下一瞬,手札突然打开。
为首那行字潦草不羁,“我今日收了第一个徒儿,他叫殷别,是个好名字。”
殷别在看到那行字的瞬间,猛然松开手。
温廖跌落到地上。
温廖匍匐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来。
她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的大徒弟下手不知轻重,一边骂着系统不做人。
这手扎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只是当时随着“沉烟真君”一同陨落在大战中了。
温廖的这本手札,本就是为了完成沉烟真君的任务而记录的。
里面多的是与三个徒弟相关之事。
“闻了知”看过这本手札之后,对他们三个如此了解,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常人目力不比修士,这么一本薄薄的手札,殷别应当是很快就能看完的。
然而温廖匍匐在地上半晌,对方却依然没有动静。
她后怕地抚着自己的脖颈,偷偷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他的指尖停留在最后一页,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像。
但仔细看去的话,才会发现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温廖有些许忐忑。
这本手札大概是除了系统给她安排的任务之外,唯一一个记录她真实想法的载体。
里面有对徒弟们的批评,自然也有褒扬。
原本殷别看完之后,应该会对自己的恶毒师尊有所改观。
只是……她清楚的记得那本手札上的最后一页写的是什么。
那时她预感到自己的任务就快要完成,很快就要死遁离去。
于是抱着与三个徒弟告别的心思提笔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教养三位徒弟数年,从初时喜悦,到渐生厌感。
渐渐明白人生聚散如浮萍,相依相伴亦虚幻。
大道归途,终究是一个人。”
手札戛然而止。
温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先一步离开,既然如此,断了他们的念想,对两边或许都更好。
她在手扎的最终写下如此凉薄的话,便是宁愿三位徒弟憎恨她,也不要挂念她。
只是温廖没想到,系统最后不允许她将这本手札留下,于是这段话也随她一同灰飞烟灭,被掩埋百年。
如今这些话真的被徒弟看到……温廖却觉得有些许不忍。
她试探着唤了一句,“剑君?”
像是过了百年之久。
“出去。”突然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
殷别的嗓音很平淡,甚至一点冷意都不掺。
但温廖知道现在不是跟大徒弟交流的时机,他需要时间来平复。
于是她起身,默默退到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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