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热闹的夜市远了一些,他的饼早已吃完,她将流浪狗递给他,然后动作利落的上马,对他伸出手,微笑说:“来,你踩着脚蹬借力上马,前面没有集市了,从绕城内外围可以快点到城门口,出城不远就是它主人的墓。”
兰封搭上她的手,然后踩上了脚蹬,与他冰冷的手不同,她的手心温热,他还来不及感受那一丝温暖,就被她拽上了马,他惊呼了一声,然后听见她笑着说:“没关系,我骑马的技术还是不错,我们走吧。”
兰封侧坐在马上,流浪狗窝在他的怀里,而他在她的怀里,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很近的地方:“失礼了,公子你不会骑马,我不能让你坐在后面,也许掉下去。”
“……嗯。”他只能小声应声,因为他比她高大,所以尽量的蜷缩起身体。
流浪狗睁开眼睛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他异常的心跳,他从小在风月场所长大,自然是接触过很多女子,但是却从未与女子这样贴近过,毕竟他是‘少爷’,清梦楼的娘子们总是会把握分寸,有时候‘逾越’是致命的。
离她近了,刚刚斗篷上残留的香气清晰起来,是梵香的味道之中还掺杂着一丝甘草的气息,让沉重肃穆的梵香气味显得柔软而微甜,兰封轻嗅着香气想:这个人信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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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很顺利,毕竟杨初丹有通行证,门卫例行盘问了一些话,小时候经常跑出城门的杨初丹应付的很从容。
大概是这附近,杨初丹勒住了马,自己轻盈利落的下马之后,将抱着流浪狗的兰封也扶下了马。
兰封四处看了看,是一个树林的入口前并没有墓碑,站在这里还能看到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城门。
“何婆婆说,树林入口右侧的第三棵树。”杨初丹说着走了几步,在一棵树下蹲下身体,树枝还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在风中轻轻晃动时透着萧瑟之感。
杨初丹蹲下身体,摸了摸土地,然后对兰封说:“应该是这里,土地还有被翻过的痕迹。”
王壮竟然连墓碑都没有给她立,怪不得刚刚她说何婆婆说起来很气愤,兰封放下小狗,一阵风吹过,他没有按住兜帽,风掀开了兜帽并扬起他的发丝。
风停之后,他们四目相对,杨初丹一时有些愣住了,他静静站在月光之中,乌黑的发,雪白的肌肤,以及淡红的唇,细致而温柔的眉眼,右眼之下点缀两颗痣,为他出尘而动人的容颜添了一丝|诱|惑|感,明明看起来纯净到不染尘埃却偏偏又那么勾人。
杨初丹一瞬间以为月亮坠落在她的面前还化成了人,一直到兰封带上兜帽,她不禁佩服自己在巷子里捡到了这么漂亮的人。
流浪狗在刨地,但是天冷,土地很硬,它只刨起了一些尘土,兰封走过去摸了摸它说:“好好告别,然后继续活下去吧,等你死了我给你埋她的身边。”
兰封轻轻叹气,他不知道这个流浪狗能不能听懂。
“听得懂,动物们其实很通人心。”杨初丹突然这样说,兰封一惊,抿唇看向她,她依然笑着,轻轻摸了一下流浪狗,流浪狗停止了刨地的动作,也看向杨初丹,她垂下眸,叹息着想:它应该是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