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龙再次笑了一声,又道:“你可有字?”
谢子介摇头:“尚无,家中已无父母。”
胡善龙点点头:“既然你已拜入我门下,倒不如我给你起个字吧,就叫嘉鹿可好?”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青年 。
谢子介答应的很干脆,面上没有看出一丝波动:“谢过老师,以后我就是谢嘉鹿了。”
从他入门到拜师再到取字,两个人根本没说几句话,这儿戏一般的师生之礼便结束了。
不过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反正该让对方知道的,对方也都知道。
胡善龙又随便问了他几句,比如他现在住在哪,谢子介自然不会报出来自己真正住的地方,眼皮都不眨,便说了另一处院子,说租在那里。
胡善龙点点头,便不说其他了,居然真的指点起来谢子介的文章。
不得不说,胡善龙文力之精深,是当世难得的,谢子介与他几句当中也觉得有些感悟,这样子倒像小时候,谢让没有功夫管这群少年,便让胡善龙等几个亲近弟子过去替他去谢家的族学里上课。
谢子介记得,胡善龙那时候讲文章,和现在其实没什么区别。
而胡善龙也不禁惊叹面前这个人的谨慎与细致。
这么长的时间里,谢嘉鹿,或者说谢子介,居然没有露出一丝口风上的破绽。
想起记忆里那个恃傲物的少年,这真是长进了。
清楚也再说不出来什么,胡善龙端茶送客。
谢子介起身告辞。
胡善龙没有送,谢子介快要走出正厅的时候,胡善龙却突兀来了一句:“谢让死之前似乎想看着北边,是这样吗?”
谢子介转身,面上依然没有一丝的错愕,他只是说:“想必谢文宗最后也是想着天子的。”
汴京城也的确在江南的北方,又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
待谢子介离开,胡善龙吩咐了两个下人,让他们去看谢子介去了哪里。
一个门客从屏风后走过来,有些惊讶的问道:“那可是真正的谢家遗孤?”
“大人,此人不可不除。”
胡善龙掩去了眼中几分冷意:“他想拜我为师,那就满足他,”胡善龙悠悠道,“不如看看他要做什么。”
从陛下对那位假谢家遗孤的态度来看,他最好还是不要对这位真谢家遗孤立马下了杀手为好,只不过……
胡善龙吹了两口茶上的浮沫,那一位对天子可能没有危险,但矛头定指着胡善龙。
不过蝼蚁一样的谢家遗孤,又能有什么用呢?
胡善龙失笑摆摆手,道:“如果他真的去了那家院子,倒也不必再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