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这么一遭,自然不能白来,便是让慕衍知晓她来过也是好的。
如果他还有心,肯定就会早些回去了。
苏瑶转过身,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是被什么碾过一遍又一遍,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但总体上还是泛着酸,很有些失落。
任是谁,欢欢喜喜地打扮好要来寻心上人,却被拒之门外,无论是何种正当的理由,都难免会心情一沉。
算了算了,也许真的只是她来的不讨巧,苏瑶心里叹口气,转身往歩辇方向去。
手中的食盒越发沉重,她拎得手疼,就随手递给了月枝。
杜左拾遗在她身后拱拱手,目送她远去,客气道,“县主慢行,我必会记得禀告陛下。”
思政殿内,沉寂片刻。
朝臣们各抒己见了小半个时辰,已然是口干舌燥。可此处无宫人,就无人来上茶,吵得累了,难免都面面相觑,有些讪讪地休战一会。
慕衍不紧不慢地提笔落字,一笔一划,自成风骨,细看来,竟是与屏风上的字迹有几分相似,非是类形,而是类骨。
执笔之人指骨如玉,搭着眼帘,看不清眸色,近乎无视了争论不休的朝臣。
郑培叹口气,瞥向脸绷得紧紧的卢忱,见他即使是俯身作揖,亦是腰身板直,不肯退让半分,就只得出来打圆场。
“陛下,无怪卢侍郎,实在是您此举太过……”他顿了顿,寻了个更温和的词,“太过耸人听闻了些。”
卢忱听闻,附和朗声进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况陛下身为天子,理当为天下万民着想,更加爱惜自己。”
右侧,有武将装扮的臣子,一听就不乐意了,“陛下明明是要壮我国威,怎能被你们这帮文官区区几句吓退!”
韩缜倒是没有第一时刻表态,反倒是等朝臣们又争执一阵后,才捋捋花白胡须疑惑道。
“陛下才登大宝,朝中齐王余孽尚未除尽,犹有隐忧,何必要舍近求远,反倒去在意尚且安稳的边关之事。”
“更何况,西州有苏氏父子坐镇,数年都无大的战事,陛下怎地……”
这话也是众臣的心声。
听闻韩缜一针见血地指出,俱是点头不语,目光聚焦在水墨屏风前的桌案上。
慕衍将批阅好的文书收好,漫不经心地抬眼扫过众人。
众人便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几分。
“众卿可都已将心中疑惑道尽?”
郑培一见自己跟了这么久的主上露出这般神情,就知他心中有数,成竹在胸,当即带笑捧场道,“陛下此言,莫不是已有计较?臣等愚钝,还请陛下明言。”
慕衍看他一眼,又看向众人,似笑非笑,“齐王深耕谋逆之事二十余年,你们可有招数将他的余党底牌全部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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