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之,新君即位,朝中大小事忙碌异常。
若是常人受了伤,定会好生休养一阵,他倒好,真把自己当做铁铸的人一般。
少女忍不住皱了皱眉,却也不肯放任自己深想,由着婢女搀扶着,便去了正殿给姑母请安。
庭中葳蕤的草叶上凝了层薄薄的露气,斜风一吹,便聚成一颗颗晶莹珠,将坠欲坠。
苏瑶在廊下站了会,就瞧见几只叽叽喳喳的云雀扑簌簌地越出了枝,成群结队地落在檐边,欢快地跳来跳去。
铺面来的亦是初秋清爽气,这般的岁月静好,她无心赏玩,存着心事进了正殿,便见苏皇后难得晚起,这会正在梳妆。
苏皇后如今清闲不少。
慕衍甫一即位,便把后宫里的妃嫔打包送去了行宫,若是未曾生育的,还可自行归家再嫁,平白得了个仁厚名声,后宫里的事自然也少了不少。
她从余光里瞧见苏瑶进来,看清侄女一身素净打扮,只发间松松插了枚银钗,又想起底下人说,县主这几日都在茹素,便暗自蹙眉。
等到婢女们下去,便拉着苏瑶安抚道。
“逝者已矣,他起初待你尚好,后来也不过尔尔,阿瑶不必如此自苦。”
苏皇后一想到当年林茵推侄女下水,承熙帝却和起稀泥,不轻不重的处罚,语气就冷了三分。
苏瑶有些没听懂。
太子阿兄哪里待她不好了。
她细细地打量着姑母的脸庞,忽然就发现,姑母好像……并没有什么很难过的样子。
怎么回事?
她心跳蓦得急促起来,忍不住生出些大胆的猜测,动了动唇想问,又怕触及姑母伤心处,就忍着把话咽了回去,心里却留了个影儿,回去便把流霜叫了来。
屋内的婢女都被屏退了下去。
苏瑶拉着流霜坐在榻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紧张道,“你知道太子阿兄的事么?”
流霜不知内情,她坐立不安,低着头要哭出来似的,“县主,太子殿下已经去了,您要好生保重才是。”
苏瑶才升起的侥幸没了,一颗心重重地往下坠。
她原还以为太子阿兄那处是另有隐情,或许他并没有真正出事,所以姑母才会不那么伤心。
但流霜总不会骗她。
少女默然了片刻,声音闷闷的,“我无事,你下去忙你的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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