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呢。
苏瑶胡乱擦了擦泪,眼圈被揉得发红。
太子阿兄遇难,叶才人也没了,慕衍在她眼中变得面目全非,他竟是齐王的骨血。
一连串的打击让她缓不过来神,难以置信,却不能不信。她竭力忍住哽咽的嗓音,心里像刀割一样疼,好像是有什么被碾碎了一样
还是说,话本的一切果然无法更改。
苏瑶骤然顿住,她忽然想起,话本里的暴君,在宫变这夜,被人用暗箭射中,离心口只偏寸余,险些就没了性命。
难道……
她含着泪,目光四下梭巡着,果然隐隐约约地察觉到暗处一闪而过的银光。
这就是齐王留下的杀招?
苏瑶心慌了一下,她不懂他们既是亲父子,为何还要彼此相杀。
她再看向慕衍时,眸色便变得复杂。
若是放任不管,慕衍很快便会被一箭射中,如话本里所说的那般,奄奄一息,几欲丧命。
只要不出声,放任这一切发生,届时再阻止慕衍逃出去,就能改变话本里,阿耶,阿兄,和苏家所有人的命运。
苏瑶目不转睛地盯着亭中的俊美无俦的郎君,他正抱着他冰冷的母妃,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她动了动指尖,又马上死死地咬住唇,直至尝到了口中腥甜的血味,才发现自己将唇瓣都咬破了。
只要不出声就好了。
绝望与痛苦排山倒海地压来,她的心口一阵阵收缩,闷得喘不过气,长睫如受惊的蝶儿颤个不停,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只要自己不出声就好了。
苏瑶忍不住撑手想起身,又像是被烫着似的,猛然抽回手,捂住了嘴。
她流着泪,在心里不住默念,他是暴君,他是暴君,是暴君,不是她所喜欢的那个慕衍……
弓箭手潜伏已久,见四周人都散去,只余目标一人,想到唾手可得的赏赐,兴奋地眼都红了。
绷紧的弦被拉出满月的弧度,下一瞬,箭已离弦,嗖嗖破空,直直地往那人后心射去。
水亭里瞬间静了下来。
苏瑶闷哼一声,被巨力推得踉跄,只觉得心口烧灼般的疼,比她脚踝,膝盖,脸颊上的伤加起来都疼,是她前世今生最疼的一回,疼得她整个人微微蜷缩,紧紧贴伏在郎君背上。
她慢慢低下头,就看见寒光闪闪的冰凉箭头从她的胸口贯出,没入慕衍后心,还有大半箭尖未曾进去,难免失望地扯了扯唇,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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