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属臣还在劝说不断
慕衍抬起眼,目光微凝,轻轻吐出一字,重愈千钧,“退。”
卢忱狠狠闭了闭眼,却又深知自己的主上定下主意便再不会更改,只得长叹口气,下去安排。
远远的,齐王若有所感,望向慕衍的眼神里含上几分嘲讽与怜悯。
阁楼上,慕衍垂着眼,握紧玉钏,手指冰冰凉凉的,那凉意仿佛一直钻进他的心底。他想起自己先前堪称周密的安排,可阿瑶怎会落到齐王手上?
郎君转身下楼,脸色渐次发白,隐在灯影火光里,叫人看不分明。只握紧玉钏的手指越攥越紧,指节作响,几乎将那枚玉钏碾为齑粉。
属于慕衍那方的兵士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他们训练有素,见了玉令,当即便在主将的带领下,面不改色地整齐退走。
漪澜殿外哭喊的宫人也早被擒下。
一片静寂中,齐王缓缓步入殿中,嘴角始终噙着抹嘲弄的笑,尤其是在看见承熙帝与林柔一并躺在榻上,没了气息时,更是忍不住抚掌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又掩面痛哭。
才哭了没几声,又眼尾红透地抬起了脸。
洛京人人都知,承熙帝不喜齐王,才会将他圈禁京中,只当个废人养活,寻常都不待见他,更是屡屡遣人申饬。
却都不约而同地忘了,承熙帝年幼丧母,是齐王的生母将他抚养长大,说起来,兄弟俩一同长大,也曾亲密无间,焦不离孟。
“三兄,”齐王扬了扬唇,唤起了儿时最亲密的称呼,眸子亮得惊人,他端起一盏铜鎏金云鹤的烛台,照亮承熙帝铁青的脸庞,细细地一寸寸看,像是在欣赏诗文佳作。
“臣弟等这一日许久了,你瞧,你到底还是输给了我。”
“连死都死得这般不体面。”
他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似悲似喜。
“说起来,你向来不成器,臣弟也该习惯才是。便是你得了她的芳心娶了她又如何,我只需将林柔和林家抬举起来,你们便形同陌路。”
齐王朗笑一声,将烛台丢进床榻里,上好的丝被锦缎一瞬就被点燃,噼噼啪啪地冒出无数火舌,沿着织金缕花的床幔窜起,一眨眼就将床上两具尸体团团包裹住。
“你当年费尽心思改了遗诏,夺了阿耶予我的皇位,臣弟便好生送你一程。你可千万要在下面睁大眼看着,看看你汲汲营营所得的皇位,到底会花落谁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