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日子的筹谋潜伏,他不由得露出个志得意满的笑来。
“做什么?”
苏兼挑眉,语气淡淡,带着几分隐藏不住的畅快肆意。
“自然是替表兄,替姑母,替苏家讨个迟来的公道。”
他带着笑,伸手将妹妹发间那朵深色如火的牡丹摘下,丢到草丛里,眸里湛然灼灼,唏嘘不已。
“倒是要委屈阿瑶,有一段时日戴不了这等艳色花了。”
苏瑶:“…… ”
她觉得她兄长大约是飘了。
说话归说话,扔她的珠花做什么。
可他话中的意思着实惊心。戴不得艳色花……若是天子大行,国丧期间,的确是要禁鲜衣艳色,再联想到承熙帝那副病重模样,她又不傻,转瞬间就猜出他们大约是有了逼宫之意。
少女忍不住用一种震惊讶异的目光盯着兄长,嗓音微颤,磕磕绊绊道,“是太子阿兄,是他要你和六郎这样做的?”
怎么可能……苏瑶满腹疑问,太子阿兄骨子里最是清正守礼,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苏兼目光闪了闪,挣开妹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府外走。
“时候不早了,你且随她们去,阿兄还要去大昭宫,六郎说不定都等不及了。”
苏瑶惊疑不定地看着兄长走远。
草里树上的虫鸣或喑哑或清亮,连续不断,地上的风灯早已烧得连竹篾都不剩,她任由婢女扶着,踏过石板上零星的灰烬,仿佛连无头思绪都被烧得虚无。
都不记得被婢女搀扶着穿过多少园亭池榭,泉石林木,亦或是进过几道朱门绣户,似乎是穿过十数家府邸,才算是在一处不起眼的别院停了下来。
狡兔三窟,慕衍这般,倒像是早就给她准备好了的。
苏瑶抿抿唇,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吩咐着月枝和流霜去点亮烛火。
却被婢女按住,“县主,若是有亮光,招了人来该如何是好。”
苏瑶环顾黑漆漆的院落,嗓音干干的,“无妨,若是此间一丁点烛火也无,反而有人声,才是真的古怪。”
她打量着院落大小,约莫是户中等人家,虽不是朱楼雕栏,倒也齐整素净,心念一动。
“莫要点多了,只在正堂留个一两支照明便好。”
一行人入屋内安顿。
苏瑶正在妆台前,就着昏暗烛光,指尖一一滑过那些她惯用的花露粉盒时,心里先是一暖,继而又是一惊。
这些都备下了,可见慕衍是真的早有预备。
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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