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又盯着她看了会,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她回到凤仪宫还能遇到什么危险?落水的事,也是因为她在去芙蓉池的路上,一时大意了,才会被张四郎诓骗。
若她留在凤仪宫闭门不出养病,还能有什么危险。
苏瑶精巧的下巴轻轻抵在膝盖上,她还不知道自己抱膝而坐时,看上去就是小小一团,格外得娇弱可欺。
她再度看向床前肃立的人影,蹙起眉。
“当真是这样吗?”
月枝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她想到了留在苏府的家人……
再转念一想,六殿下绝不会有害县主之心,县主此时刚醒,更不能烦忧劳神,就又重重点头。
月枝上前替苏瑶掖掖被角,低声道,“县主,您才落了水,昨夜还发了高热,好生养病才是正经。婢子说的都是实话,便是您疑心,总该信得过六殿下才是,难不成他还会害您?”
落水,发热……
这两个词汇一入耳,苏瑶下意识地颤了下。
突然觉得,这情形,怎么好像跟她前世有些像。或者说,怎么好像跟她年幼的那次经历一模一样。
紧接着……是不是该有人在她的药里动手脚,害她再次病弱而亡。
苏瑶瞳孔一缩。
不知怎的,那些早就被忘了的,关于病痛和死亡的记忆不受控制的,一股脑浮上心头,让她脑中涌现出一股剧烈钝痛,像是有无数牛毛细针同时在扎。
少女扶住额头,脸色煞白,唇瓣上血色刹那间褪净。
一下栽进身后软枕里,失了知觉。
“县主?!”
月枝慌张地将苏瑶抱住,抖着唇,一叠声地催促屋里的婢女,“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叫人!去叫医师和殿下来!”
婢女们都吓坏了,一窝蜂地跑出去。
慕衍得到消息前,正在观刑。
他以往从不掺和这种事。
脏、乱、血和刺耳的哀嚎声,无论曾是何等尊贵光彩,颐指气使之辈,一旦沦落成阶下囚后,仿佛就是一滩烂肉,任人宰割,毫无尊严体面可言。
在他看来,折磨蹂.躏一个将死之人,一个手下败将,最多不过是一时的报复掌控快.感,着实无甚趣味。
若是百无聊赖,厌世反复,亦或是心性扭曲残暴之人,只想寻些刺激乐子,或许还会有些兴趣。
但如今他心间还有丛娇气明媚的花枝,需得时时陪伴照料,自然不耐烦此等场景。
阿瑶也一定不喜欢这些带着阴暗腐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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