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慕衍早几日便说了,会来接她去城南看马球。
“月枝,你说,这盒胭脂的颜色会不会太重了?”
煦煦春光里,明亮妆台前。
雪肤乌发,如芙蓉花般艳冶动人的小娘子正摆弄着几只螺钿小盒,浅黛的柳眉微微蹙起,显然是拿不定主意。
“上回我擦了些出门,六郎时不时便看我几眼,我还以为是这胭脂好看呢。”
“结果呢,他送我回宫时,欲言又止,特意背着人,递给我张帕子,说我这胭脂色擦得重了。”
苏瑶想起前事,咬着唇,郁闷不已,皎皎如月的面容上现出几分气恼来,是多年娇生惯养才有的无忧无虑。
流霜噗嗤一下笑出来,“县主,您做什么要相信六殿下的话,您哪回盛装打扮,他没皱眉的?依婢子瞧,他呀,是一点都不懂女儿家的这些装扮事。”
月枝仔细端详了下,也是点头,“婢子也觉得这颜色娇艳,县主擦起来再好看不过了。”
“真的?”苏瑶拿过靶镜仔细地瞧。
周围一圈的婢女都不住点头,七嘴八舌凑热闹道,“县主肤色莹白,这般艳色擦起来才最好看呢!”
“就是就是。”
“郎君们打球骑射还成,哪懂这些胭脂花粉的。”
也对,苏瑶又有了信心。
慕衍就是书读得多了,越发像韩缜那老头,看不得她们这些年纪正好的小娘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自己凭什么要听他的。
小娘子挑挑眉,拈出朵半开的含苞牡丹,别在鬓边,两眼一弯。
“去将我新制的石榴裙取来。”
苏瑶心里憋着一口气,她偏要穿得耀眼夺目,还要让慕衍看着不可。
……
一出凤仪宫,苏瑶就看见不远处的站在柳树下的笔直身影。
正值三月,柳枝染绿,柔柔垂落。
被徐徐春风那么一吹,便轻拂过树下人的衣角。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站在树下,青衫束发,眉眼如画,身量颀长,清隽挺拔,已经隐约有了些青年的影子。
他听见动静,唇角噙笑地转过身,待瞥见步履轻快的女郎红衣灼灼,娉娉婷婷而来,便稍稍蹙了下眉。
被苏瑶看个正着。
她撇了撇唇角,只作没看见。
等两人一道上了车。
车厢摇晃间,苏瑶瞥他一眼,轻咳两声,故意没话找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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