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车刚一踏入城门,李衍出示通关令牌后,守城的士官便脸色一变,交换了个眼神,让二人先在马车中等待。
顾瑶忍不住小声问:“发生了何事?”
“无妨,想必待会儿要会一会这连城的县令罢了。”
果真如李衍所料,没过多久那士官便匆忙返回,脸上带着一抹讨好的笑意,将一位男子带了过来。那男人站在马车外,毕恭毕敬地冲二人行了一礼:“下官乃连城县令赵寅,李大人从京城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实在不好意思。”
说罢,两个小厮便搬来脚凳,拉开左右两侧的车帘。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衣着体面,方脸大耳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赵寅了。李衍换了一副噙着笑意的表情,微微颔首:“赵大人亲自在城门守候,已是体贴周到,莫要自谦了。”
不管是多大的官,只要是从京城来,地方的官员几乎立刻就能敏锐地知晓,把一切准备妥当。昔日老皇帝也想着微服私访,结果不知为何所到之处,处处都是套路,一怒之下也断绝了这个念头。
这或许便是小官员的生存之道,他们利益一致,靠着自己微小的势力拼凑成一副关系网,有时候京城的消息知道的比本地人还快。
赵寅脸上的笑几乎成了一朵褶子。他又寒暄了几句,似乎才发现站在一旁的顾瑶,笑道:“这位想必是尊夫人罢,真是气质非凡,一看便娴雅静姝的贤内助啊。”
还没等顾瑶开口,李衍便轻声一笑,目光轻轻睨过来:“确实是……娴雅静姝。”
小姑娘偷偷瞪了他一眼,却看到他唇角的笑意,脸颊一阵燥热。
城门人来人往,也不便耽搁,赵寅立刻活络地给二人安排了接风宴。李衍没有推辞,赵寅在这时微微凑近,好似与他耳语,却熟稔地从袖中掏出一只沉甸甸的钱袋子,丝滑地塞到了李衍袖袋中。
“一点微薄的心意,里头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算是下官给尊夫人的见面礼。”
所谓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大概率是沉甸甸的金块。李衍眸中的寒光却极快地一闪而过,令人难以捕捉。
他拍了拍赵寅的手臂,意味深长道: “那便多谢赵兄好意。”
这句赵兄喊得可不得了,赵寅一路上都在飘飘欲仙。
能同京城大理寺的人称兄道弟,说出去他们赵家祖坟都要冒青烟的。于是,赵寅更加殷勤地给二人找了家颇为豪奢的酒楼下榻,还包了雅厢准备了接风宴。
在马车上,顾瑶对这酒楼之豪奢还仅是猜测,毕竟她在上京也去过大大小小不少的酒楼,有平价近人的,也有讲究上档次的。结果马车刚一停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家占地庞大,足足有七八层、金光闪闪的酒楼。
这门面几根漆红大柱,盘着九条用金粉铺刷的金龙,即使从远处看也是十分显眼。一进去便是擦得光可鉴人的细墁地砖,白玉台阶旋转至上,宛若漫步于天宫。
赵寅十分满足地看到顾瑶惊讶的神色,看来自己找的这地方还是真找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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