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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向晚,沉甸甸的日头挂在西边,像是一枚晶莹的鸡蛋黄。
晚霞漫天,染得头顶的云彩熠熠闪光,像是被镀了层浅浅的金色。李衍挂上自己的名牌,完成退值。周围的同僚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匆忙低下头,一言不发地离开。
回到大理寺的第一日,他一整天几乎都没有说话,那些昔日和他热络的同僚避之如蛇蝎,极少数的人因为要替他搜寻档案,才勉强搭几句。
其余的时间,他都在独自伏案,一言不发。
但这并不重要,毕竟回到大理寺后,最要紧的便是如何给父亲翻案。至于那些同僚如何排挤自己,倒也无所谓了。
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出了大门,面前突然来了辆马车,挡住了去路。
马车停的稳当,车帘子动了动,露出一张熟悉的小脸。小脸挂着傻兮兮的笑,看着像只小狗。
“阿衍,我来接你啦!”
家里的马车是平宁侯的,他并非血亲,不能随意使用,大理寺也没给他配备马车,所以退值回家变成了一个难题。但好在二里桥离这里也就十几公里,若是步子快些,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但顾瑶可舍不得,她到家看天色尚早,便兴致勃勃地来接人了。
而且,自己下个月便要去雁郡,路途遥远,少说也要两三个月才能返京。自己还不得抓住一切机会,好好和他培养感情?
李衍上了马车,坐到了软榻的另一侧。马车咕噜噜地走起来。
小姑娘举起书,似乎看得津津有味,只不过时不时抬起眼睛,偷偷打量他一眼。李衍头也没回地道:“看我做甚?”
“胡说,我明明在认真看书,再说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李衍勾起唇角,指了指她手中的书卷:“某个傻子拿反了,读得可真是认真。”
顾瑶定睛一看,手里的书卷可不正是反着的!自己方才竟然没发现,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那、那又怎样,你是我夫君,我看一看怎么了。”
小姑娘说罢,突然灵机一动,露出一抹坏笑:“还是说李大人,想要月例钱呀?”
“……”
李衍面无表情地扭回头,不愿理会。她却越来越投入,掏出怀里的小钱袋,从里头拿出两枚孔方兄,“啪”地一声摁在矮几上:“这两文钱可否看李大人两眼?”
按李衍的脾气来说,他肯定不会玩如此无聊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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