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向来笑贫不笑娼,只要死不承认,怎么都可以自欺欺人。
自家姑娘可是重生一世的妙人,天大的机缘在手,只消做上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三皇子必定宠爱有加,往后平步青云,还有谁胆敢置喙多年前的缥缈传闻?
可如今惶惶白日之下,被当朝太医诊断曾怀有身孕,未婚有孕可比外室私会的丑闻大得多。皇家怎可容忍这样一个女子被抬进门?
若说之前她们还妄想可以搏一搏侧妃的位置,今日事情一出,颜盈盈可是连个如夫人的身份都难获得了。
谢婉玉恨恨咬舌,当朝太医的诊断结果,她当然不会傻到去质疑。只是恼恨,做戏未曾做全套,原本盈盈假意晕倒,自己是请了大夫上门的,却只是虚晃一招,未曾把脉。若是那时候真的替盈盈瞧上一瞧,这丢人的丑事想必还能捂得住。
她面色张皇,如今,只能下意识地去看谢氏,只是谢氏哪里想到这母女两胆大如此,自荐枕席也就罢了,还在太子殿下和林夫人勉强闹出了一场小产不自知的蠢事。
半生之症可是血漏不止的大事,跟小日子能混为一谈吗?往她以前还觉得盈姐儿是个机灵通透的,哪知也是个蠢的。
只是她们哪里知道,颜盈盈虽重生一世,于孕事上却生生是头一糟。况她这些时日在庄子上受尽了清寒,小日子本有些不准,哪里知道原是中了招,否则以她精明,怎么也不会让医者近身的。
事已至此,谢氏只得拼着老脸,咬牙道:“谢殿下恩典。颜盈盈行为不端、品德败坏,辱我颜氏门楣。当前她体虚骨弱,不便多说。他日待她身体大好后,老臣一定以家法重罚,以儆效尤。”
谢婉玉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姑母,姑母这话的意思是,颜家也要放弃盈盈了吗?她可怜的盈盈,还未及笄便受如此重创,以后将何去何从?
顾珏却是凤眼一眯,嘲道:“那是你们的家事,干孤何事?今日可是小临安侯开门立户的大好日子,往后你们颜家家事,莫要牵扯到临安侯府去。”
谢氏一惊,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忙将颜盈盈的事情先抛到脑后,急急道:“殿下,臣妇乃是临安侯的亲祖母,虽要分家,但血脉之缘不可断。就算是分了家,老臣也是要跟长房在一处的。”
颜月抬头——呵,老太婆打得一手好算盘。这时候就血脉亲缘了。往日里怎么不见对长房又一分好?
只是论纲常伦理,谢氏虽不是亲祖母,但的确也占着祖母的名头。
——罢了罢了,只要分了家,她不故意生事拿乔,安安分分做个享福的老夫人,临安侯府大不了多养一个闲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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