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莲低着头,没说话,一家四个人,还有个闺女,她就算厚着脸皮想开一间房,人家招待所的服务员也不乐意,她刚一提,服务员就露出鄙夷的神态:“对不起,一间房只能住俩人。”
没办法,张秋莲只能花两份钱,走廊的最后两间房便宜,为了省钱,就定了下来,谁成想,竟有一股子发霉味。
来都来了,还能走吗?凑合住吧。
张秋莲也不满,她和苏建国抱怨说:“大嫂也太不近人情,咱们就是临时落个脚,她都不留。”
苏建国也生气:“人走茶凉,大哥这才去世几年,咱们和大房的恩情就没了,我看蔚冬也是个不懂事的,嫂子毕竟是女人,当家做主的还得是蔚冬,他一个小辈侄子,硬生生把咱们往外赶,家教太差!”
提起苏蔚冬,张秋莲眯眯眼,蔚冬和他媳妇,都很有心计,不太好对付。
来之前,张秋莲还想,她跟赵桂芬相处好几年,赵桂芬一直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她没放在眼里。
现如今赵桂芬身边有了帮手,说不定就是那个田馨撺掇的,不让他们在大嫂那住。
张秋莲不屑一顾,就是一个媳妇,女人懂啥,还不得听男人的话,实在不听话,就打一顿,把蔚冬哄好了,也不怕田馨刁难。
苏蔚冬学习成绩优异,工作也好,想必工资不会低,养家糊口是妥妥够的。
家里两个劳动力赚工资,剩下的全是城市户口,每个月有粮食供应,至于吃成那样?
在招待所冰冷的床上,张秋莲逐渐醒悟过来,这家人怕是在作戏吧!
张秋莲道:“妈,大嫂家是不是故意装穷?”
李改花也不信赵桂芬把日子过这么紧巴:“我也怀疑,但你也都看了,油桶见底,家里一点细粮都没有,几个屋子我也看了,也没啥像样的家具,跟几年前差不多。”
“蔚冬也赚钱,他们一家人都有粮食供应……”
李改花不满意道:“孙媳妇一看就刁,蔚冬的工资估计都握在她手里,人家蔚冬结了婚,亲妈也沾不着,我那个小孙子你也见到了,比谁都能吃,高粱饭,他一顿能吃三碗。”
“妈,你是当婆婆的,有时间得劝劝,蔚冬就算结婚,也得拉扯弟弟妹妹呀。”
“放心吧,妈心里有数,对了,咱们啥时候去学校看看蔚江,我可想我孙子了。”
提起苏蔚江,李改花面上浮起一层笑容:“也不知道大孙子瘦没瘦。”
“提起蔚江,前几天还写信说这个月钱不够,让我打十块钱呢,咱家日子你也知道,我手头也不宽裕。”
李改花皱眉:“咱们大人省着点,不能苦了孩子,我给你十块钱,赶紧给蔚江打过去,咱们苏家光耀门楣,就指着蔚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