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祝辞道,“这种事情,让外面人去做。”
计铎很快让小厮送来热水。
柔兰将屋门打开,端着热水到了床榻边,用干净的白布巾拧了,回想着从前自己发烧时母亲给她擦拭额头的方法,抓着热巾帕过去,却又猛地停住脚步,踌躇着。
祝辞看着她这副犹疑的想过来又不敢靠近的模样,低声笑了笑,“怕什么?”
他倒是第一次见伺候人这般害羞的丫鬟。
眼前男人寝衣并未穿拢,露出健瘦结实的胸膛,肌理分明,他额角浸了汗,斜斜靠在床架子边,偏生嘴角又噙笑,睨着她,目光灼灼。
柔兰这回是脚底下都生了钉子,站都站不安稳,她耳尖烧了又烧,心中索性豁出去了。
二爷是病人,她是过来照顾人的,这么多顾忌做什么。
况且二爷现下看起来确实不适,她若这样多想,便是她的不对了。柔兰心中念叨着照顾病人,旁的什么也不想,过去蹲下。
她白皙小巧的手拿着温热的巾帕,靠近了祝辞,可她才碰到他的额头,又是一怔,那温度高的厉害,她手冰凉,碰着都烫手。
方才她已经让计铎去请大夫来了,可大夫过来需要时间,现下得赶紧让二爷体温降下来才是。
男人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浸湿,柔兰压下心中的怯意,小手轻颤着,将那裸露在外的皮肤仔细擦拭过,犹豫少顷,还是看向祝辞,问道,“二爷屋里,可有备着的衣裳?”
问完这话,她耳尖已彻底烧起来,一面担心,一面却又觉得赧然。
从前母亲照顾她时,也是让她发了汗后将湿衣裳换了,可现在这里说出这话,却仿佛是她刻意要让二爷换衣似的。可既然发了汗,便不能再穿着湿了的衣裳,湿气会加重病情。
祝辞原本似倦了,正闭着眼睛休息,听见她这话,略抬了抬眼皮,唇边弧度轻扬,低声道,“倒是我忘了同你说,衣裳在架子上。”
柔兰将巾帕放回铜盆里,转身去拿,思衬片刻,还是将屋门关上了。
光线霎时被隔挡在屋外,柔兰拿着干净衣裳过来,踌躇地站在床边,“二爷。”
祝辞低低嗯了一声,站起身。
他很高,足足比柔兰高了一个头。方才坐着时柔兰不觉得,现下他站起来,靠近了她,才觉得压迫感十足,连阴影都彻彻底底将她笼罩。
身后橙黄的烛火跳动,柔兰手都不知道放哪儿了,手里干净的衣裳都仿佛灼烫起来,拿都拿不住。
她、她没给男人换过衣裳……
祝辞半晌没见她动静,抬眼看向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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