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好骗,他说让她重新认识他这个人,她便果真放下芥蒂,重新接纳他,齐辂心下暗骂自己,手段实在不光彩。
可他做够了君子,面对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做君子?做君子的时候,她与他总是隔山隔海,那还是做一回小人好了。
“什么意思?”萧青鸾不懂。
枝头林鸟飞起,惊落头顶常青树上的枯叶,叶片无声落在萧青鸾艳丽裙摆上。
齐辂垂眸,伸手拈起那枚枯叶,凝着卷翘叶片上干涸的纹理道:“有些人担心东窗事发,命不久矣,所以把蔺九聪推出来救命。若蔺九聪果真是定国公府唯一的公子,又与长公主有婚约,蔺巡抚便是有功,再大的过错,也罪不至死了。”
“那你如何肯定,他就不是真正的陆修?”萧青鸾想想,也有这个可能。
若当年蔺巡抚买子时,看出蔺九聪的身世,特意把他买在身边教养,以图给自己留条后路呢?
“府衙卷房曾无故起火,烧毁一些卷宗。臣起疑,曾和九聪一道夜探主簿家,试图找到备份卷宗,却被胡知府带人围困,当晚便烧掉备份卷宗。”
那些卷宗里,会不会又关于他的身世?或许有,胡知府定然知道些什么。
齐辂并不着急,他们被押解入京后,他总有法子撬开胡知府的嘴。
“若非心虚,他们又何必两度烧毁卷宗?”
被他一解释,萧青鸾心下了然,又暗自叹息。
对方早有准备,看来真正的陆修就在宁阳城,否则他们也想不到这般阴损的法子,可惜暂时无法再查下去。
“你们被围困,怎么胡知府没做什么?”
监察御史夜闯主簿家,试图盗取卷宗,这样的把柄,足以让胡知府抹去齐辂在宁阳城所有功劳,他怎会轻易放过?
齐辂望她一眼,收回视线,双腿轻夹马腹,马蹄重新向前迈去:“情急之下,臣把九聪推出去,这才得以脱身。”
慢条斯理承认出卖蔺九聪,他竟然毫不心虚?
萧青鸾愣住,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却只能看到他劲直的背影,一时哭笑不得,越发同情起蔺九聪。
原来,真正的齐辂不止是清傲冷肃的,每一步都算地极好。
监察御史带长公主游江,宁江无故涨水,将二人卷走,生死未卜。
胡知府亲自带人,找来数十条船,在宁江上寻了一日,也没寻着人,只得上报长公主遇难的事实。
夜深人静,胡知府亲手拿山石、河沙,把老藤后面,去暗室的洞口堵住。
“胡大人,你未免胆子太大了些。”蔺巡抚威严的脸上,带着怒意,“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先同本官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