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说的话,织成细密的网,紧紧缚住他心口,齐辂张了张嘴,许多疑问涌至唇畔,终于还是咽回去。
“这么多年,总是这样无话可说,如今谁也不必勉强,齐辂,你可以欢欢喜喜去娶谢姑娘。”萧青鸾顿了顿,皙白明艳的小脸,莹着极夺目的光彩,“我让皇兄下旨给你们赐婚添添喜气。”
第 一回生出这想法时,心口还会痛,此时说出口,却并无什么特别的感觉。
终究不会再有交集,她便洒脱些,做那个首先放手之人。
“多谢长公主美意,可是不必了。”齐辂斟酌着措辞,语气淡然,负于身后的指骨微微攥紧,“既是两不相欠,也请长公主说到做到,勿要干涉齐辂的亲事。”
闻言,萧青鸾愣了愣,她一直想让皇兄下旨赐婚,便是存着补偿齐辂和谢冰若的心思,齐辂这么一说,似乎很对。
说好两不相欠,齐辂也不需要,若她执意如此,倒显得她欠他更多似的。
“随你。”萧青鸾很无所谓。
行川取来面具,双手奉给萧青鸾。
原本没在意的面具,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因着那些想不明白的事,齐辂莫名想留下,却想不出理由。
只能眼看着萧青鸾戴上面具,如上元夜一样,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背影,潇洒利落地随燕七没入沉沉夜色里。
“呼,吓死我的!”看不到人影,行川才长长舒了口气,同情又担心地望着齐辂,“公子,您是怎么招惹上长公主的?她不会再来了吧?”
齐辂没应,闭上眼,那双明灿的凤眸在脑海中清晰秾艳。
“行川,我平日里有梦行症吗?”齐辂睁开眼,疑惑开口。
“没有啊。”行川更困惑,“公子为何这般问?”
看来,不是他梦中做了什么孽。
“去打听一下长公主,看她可曾去过江南。”
“公子!”行川急了,公子不躲着,还上赶着去打听?
“叫逐风来。”齐辂忽而有些心浮气躁,几乎要失控。
懂事起,他已鲜少如此沉不住气。
“好,我去,现在就去!”行川欲哭无泪。
内室安静下来,齐辂坐在榻上,鼻端萦着淡淡的脂粉香,不甜腻,清雅自然,如沐花间林下。
是她身上的香气。
手中兵书许久不曾翻动,齐辂移开视线,往她坐过的榻边位置落了落,眸光一闪,似被灼了一下。
在她眼中,他们究竟有过怎样的牵绊,才让她能够坦然自若地坐在他的榻上?
忽而,他把兵书丢到一边,合衣睡下。
今日之前,他总刻意晚睡,希望一切能恢复如常,不会无端梦到那双凤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