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吟玉目光落在泥碗上,眉心微微凝住,再往远处看去。
人群乌泱泱的,一眼看不到尽头……
傍晚,姜吟玉回到府上,沐浴后就上了榻。
兰惜坐在床边,帮她轻轻按压,舒缓她身上的疲劳。
兰惜望着女儿面颊,长长的睫毛,投下细密的一排阴影,道:“当年你阿爹闲不住,就喜欢在外行走,那时他劳累了,都是我帮他按的。”
姜吟玉被她揉得?在舒服,喟叹了一声,连日来处在紧张气氛中,难得的闲适,转过身,拉住兰惜,和她一同上榻休息。
母女二人共枕,诉说夜话。
兰惜道:“你外祖晚上来找过我,说施粥一事,你若是嫌辛劳,可以不必日日去。”
姜吟玉望着黑乎乎的帐顶,道:“确?辛劳,今日站了一日,腰酸背痛。可若是我明日便不去了,落在外人眼中,岂非是我金贵怕累,才一日就坚持不下去了?既然去了,那便再往后撑着几日好了。”
兰昭仪听她如此说,知她真心想去,也不再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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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战事不断,姜吟玉每日去城外施粥,起初兰家人对此还多有劝阻,然而见姜吟玉日日如此,并未露出一丝怨言,也不再劝阻。
总归公主体恤百姓,抚慰流民,传出去也有益于公主的名声。
这日清晨,姜吟玉施完粥,总算得了清闲。
阮莹拉着姜吟玉到一旁说话,二人这些日子相处,已经熟悉了对方。
阮莹拉过姜吟玉的手,搭在她腹上,去感受胎儿动静,姜吟玉按了按,感觉掌心被踢了一下,道:“真动了。”
阮莹看她如此惊奇,面色红润:“公主以后与殿下也会有的。”
姜吟玉笑容微变,阮莹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正要换个话题,却听姜吟玉道:“谈这个太早了,他说我身子骨没完全长好,现在不要有身孕……”
阮莹见她愿意敞开心扉和自己谈这事,长松一口气,道:“可公主也得为自己谋划,早点为殿下开枝散叶,能诞下殿下的子嗣,总归是好的。”
太子与柔贞公主的事,阮莹头一回听到,也是诧异得说不出话来,听说太子对公主极度宠爱,二人日日同住军营。
可阮莹总是担心公主会吃亏。
这世道于女子总是过于苛刻。民间将二人的事传得轰轰烈烈。可太子至今,也没对外界做出任何的回应,就让公主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他。
那等战事结束之后,他是否会求娶公主?又或是,只纳公主为侧妃,就让她当一个侍妾,侍奉在侧。
退一步讲,倘使太子殿下对公主失了兴趣,弃之敝帚,到时候公主怎么办?
天下还有哪个男子,会再敢求娶公主?
出于这些考虑,阮莹担忧,太子不愿公主过早怀孕,?则是不愿让公主怀上他的孩子。
十七岁,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