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垂落,红烛摇晃,窗外一轮上皎洁的上弦月。
一连又是大半个月,魏家三郎和公主的婚事定在年末,如今冬日已深,日子越来越近。
因着驸马的身份,如今魏宗元的地位如今水涨船高,原先他不过靠着家族的荫护,在朝中领了一个清闲的官职,如今却已经官至四品,成了那掌实权的文官。
今日散朝后,魏宗元和其父魏宰相,走下宫殿前的玉阶,一同准备出宫,半道上却被太子的人拦住。
原来早在许久之前,魏宗元就新写了几首诗赋,送到太子那边,想请太子指点一二。太子今日才抽出几分空闲,便让魏宗元去东宫一趟,给他讲讲。
若在之前,魏宗元或许还能和姜曜正常地相处,可自打瞧见太子和公主搂在一起的场面,魏宗元心里布满疑云,总觉得太子和公主关系不一般,根本不知如何面对姜曜。
但太子的邀约他也不好拒绝,便跟随在宦官身后往东宫去了。
路上,他还揪心了一下,担忧太子喊自己过去,是知道自己和姜吟玉起冲突的事,要敲打自己了。
魏宗元心中惴惴不安,到达东宫时,见姜曜正坐在窗户边,冬日柔和的阳光萦绕在周身,衬得他眉眼清俊柔和。
茶几上冻石花茶盏氤氲浮起热气,暗香缭绕在周围。
姜曜手中握着一叠诗文,白皙且修长的指尖,在纸上一一划过。
魏宗元认出来那是自己写诗赋的纸张,连忙绕过屏风走过去,停在姜曜身侧。
姜曜见到他来,微微颔首,又垂下眼睫,去翻看那些诗文,抿了一口茶,开始为魏宗元讲解。
魏宗元见他没主动提昨日之事,心里长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开始用余光偷偷瞥四周的环境。
他想,此前太子东宫藏娇,应当将姜吟玉就是藏在这里的。
若当时二人住在一个宫殿,岂非日日同吃同住?
魏宗元一直在走神,根本没听见姜曜在说什么,等一回神,就听姜曜点评道:“辞藻华丽,却美中不足。”
魏宗元皱了皱眉:“殿下这样以为的?”
姜曜低头,又将纸张翻看了一遍,道:“三郎诗词华丽优雅,可议论的话好似漂浮在空中,太过急切想让人知晓你想要表达的东西,显得十分浅薄轻浮。”
批评之言一向比赞美的溢词难以让人接受。
魏宗元听了后,心里十分不舒服。
他出声道:“可臣觉得极好。臣这些诗文拿出去给旁人看,没有一人会说空洞肤浅,便是那当世的鸿儒,也夸赞臣诗赋风流,殿下是不是妄下评判,有失偏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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