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此前受伤,在东宫养病,为了不被打扰,东宫外几乎不设侍卫,若是有人在这种情况下夜闯东宫,几乎可以说轻而易举。
思及此,刘照暗暗扫视四周一圈。
东宫庭院幽深,草木被修剪得雅致,可见主人的精心打理。
刘照目光匆匆掠过草丛,察看那草丛里是否藏人。
躲在殿门之后的姜吟玉,指尖攥紧了衣裙。
刘照扫视完一圈,大概是未察觉到异样,躬身道:“不知殿下可否让卑职进殿搜一搜……”
听不到太子的回应,刘照偷偷抬起眼。
世人皆道姜太子品性高洁,有君子之风,然而传言不如亲眼所见,今日得见,果然如巍峨之玉山,苍穹之朗月,是那种人见了就忍不住顶礼膜拜气质,生怕对他生出一丝亵渎。
刘照见太子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被盯得有些不安,然而皇命难为,搜宫也是迫不得已。
刘照攥紧拳头行礼:“恳请太子让我等进殿搜查,这是陛下的旨意。”
太子走下玉阶,缓缓开口:“陛下的旨意?”
姜曜朝雨幕中走来一步,刘照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觉得他声音带了无形的压迫感,片刻后反应过来,哪里是压迫感,太子唇角明明噙着浅笑,是自己生了退却之意。
刘照余光瞥见内殿好似有一道身影,疑惑问道:“殿下宫里是不是有旁人?”
姜曜顺着他目光望去,“是有人,孙太医来东宫给孤上药。”
此言落地,刘照心猛地一晃:“是卑职唐突了,忘记殿下还有伤在身。”
一年前太子在边陲作战,身负重伤,听闻伤势极其严重,深入心肺,遍请天下名医都不能医治。此后回洛阳,在东宫养病一年未出。
太子自五岁被立为储君。为天子喜,为群臣敬,无人不尊,出了这样的事,朝中大臣恨不能代其受发肤之苦。
刘照自然是极其尊重太子殿下,也知自己夜访东宫一举欠妥,为自己打扰到太子养伤,心生愧疚。
他环顾一圈,见东宫外无异样,遂道:“既然殿下没有见着可疑的人,卑职就先告退了。
殿内,姜吟玉悬着的心落了下去,以为躲过一劫,可下一刻却听姜曜道:“无事,刘统领进来搜吧。”
姜吟玉指甲一下掐进背后抵着的木门。
刘照讶然,抬起头看姜曜一眼,又立马低下头,道:“不敢,卑职打扰殿下休息,内心已经十分惶惑,怎敢再进寝殿搜查?东宫殿中必定不会藏人!”
他抱拳弯腰,将姿态压得极其低,动作之间可见对姜曜的尊敬。
细雨绵绵,蝉声时短时长。
姜吟玉内心煎熬。
刘照也紧张得手心出汗,毕恭毕敬地做礼,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姜曜淡淡“嗯”了一声,似是应允了他的话。
刘照心里长松一口气,缓缓直起腰,观姜曜的态度,愈发相信东宫里不会藏人,离开时,还不忘寒暄道:“殿下有疾在身,入秋了,要保重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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