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说什么,被陈宜打断了:“我想清楚了 ,我要和老妈一起,你是我姐,这次要让着我,不能跟我抢,我还等着老妈以后给我做饭带孩子呢。而且老爸至少得分一半财产给老妈,要不我不同意。”
“陈宜……”
“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那个女人,我是不会和爸一起生活的。”
陈宜的语气不容反驳,说到后面是真的有些赌气了,声音哽咽起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高考,我不敢告诉你。”我也忍不住流眼泪,可我觉得自己是姐姐,虽然只比陈宜大一岁,但一定不能哭出声,不能让她察觉。
“我不是傻子,我也早知道了,张兰那个女人太不要脸了,大街上碰见还恬不知耻的和我打招呼。”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年。”
是我高三那年。
我掀开被子,挤到陈宜床上。
“姐,你知不知道你东北口音很重唉。”
“是嘛,我怎么没感觉。”
*
虽然父母离婚的事我早有预感。可是这个家,我们四个人足足在一起生活了近 20 年,人生能有几个 20 年。似乎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变得分崩离析,变得冷若冰霜。
这一天没多久就到了,黄女士的眼眶一直都是红的,不管是走路还是说话,都是低着头,试图避开每个人的目光。当年她人生地不熟,连普通话都不会讲,义无反顾跟着老陈来这里安了家,不知不觉间背井离乡这么多年。
过来是因为结婚,回去是因为离婚。
过来是一穷二白,回去是孑然一身。
黄女士决定回南方老家,陈宜被江苏一所大学录取,刚好和黄女士一路顺道回南方老家。我也不想多待,和她们买了同一天的票回自己学校。明明是各自打包离开,却有一种被赶出家门的感觉。
我找不到自己的初高中课本了,家里被黄女士收拾的空空荡荡,该扔的,可扔可不扔的都扔了,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少的可怜。
我翻着书柜,隔层上只有我们姐妹俩以前看过的几本闲书。剩下不多的,都是老陈的,一些地方机构编写的赠书,几本和当地人文经济有关的书,都不曾有人翻过。
我转身走到卧房门口,陈宜和黄女士坐在地板上埋头收拾行李,对话声轻微的沉闷地敲击着我疼痛脆弱的心。
“妈,没东西了?你东西好少,一个箱子都没装满。”陈宜哀伤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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