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魔域的边界,生存的大多是低等魔物。智力低下、面容丑陋、性情残暴,犹如行尸走肉。
这与她鸟语花香灵气充盈的玉鸾峰相比,简直堪称炼狱。
白尘芜看向身旁气息微弱的少年,真想问一问他,为何宁可在这鬼地方受苦,到底图什么。
少年的状态很不好,时而昏沉时而清醒。体温越来越高,口中喃喃地不知在说着什么。
白尘芜沉着脸,伸手去解少年染满血的衣服,查看伤处。
少年忽然警觉地睁开眼睛,冷淡地对她说:“不必救我。”
白尘芜没有回应他,只看着他不说话。
少年的眼神渐渐由最初的疏离警觉变得迷茫,最后定定地注视着她,试探性地软声唤她:“......师尊?”
白尘芜依旧没有回答。
少年也不再追问。
少年没有再制止她查看伤处,任由面前顶着一张陌生面容的女人轻轻剥去他的湿衣。
昔日莹白如玉的身子,如今却满是狰狞刺目的伤痕。
当年白尘芜将莫清欢捡来的时候,这孩子便是这么一副遍体鳞伤的样子。
她用了十三年,治好了他的身子,将他养得肤如白璧。
结果一转眼,他却又将自己糟蹋回去了。
白尘芜不忍心再看,处理好伤口之后,便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件崭新外衣,将少年裹好。
少年一直都很温顺地任他摆弄,直到她从锦囊中取出一粒与瓷瓶中一模一样的灵药,放到他的嘴边。
少年忽然变得惶恐,说什么也不肯服下。
白尘芜怒极反笑:“你如今这模样,为……我还有必要对你投毒?”
少年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只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这药是师尊留给我的,吃了......就没有了......”
白尘芜看着虚弱的少年,不知该说什么好。
最终,她还是半哄半骗让少年吃了药。
她看着少年猫儿似的蜷缩在她的怀中,心中百味杂陈。
白尘芜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洒脱之人。作为一个穿越者,她将这修仙异世的一切都看得很淡。
唯一算得上上心的,就是她这个徒弟。
而对于徒弟的离去,原本曾生活在离婚率比结婚率还要高的现代社会的她,之前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即便她会伤心气愤,但也懂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缘起缘灭,本就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