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徒弟当真歇下了,她这般在天黑之后去敲徒弟的房门,似乎也是不太妥帖。
正当白尘芜准备将伤药留在门口,再画一道传讯符告知徒弟的时候,莫清欢的房门开了一条缝。
“师尊……”
依旧温软恭顺的语气,只是鼻音有些重。
少年的声音有些哑,不知是不是已经睡了的缘故。
他依旧将头垂得很低,夜色下白尘芜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鸦羽般浓密的长睫之下,眼睛红得有些刺目。
白尘芜当即心下一沉:
果然,徒儿他……长针眼了!
她这乖乖纯纯的小徒弟,被她小心翼翼地养了十年,哪里见过刚刚那般三俗的场景。
白尘芜想到这里,脑子里只剩下心疼。
她自觉羞愧,于是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免得污了徒儿耳朵,只软声说道:“徒儿将药涂了早些休息,至于刚刚看到的那些……徒儿只当是个梦,睡一觉全忘了便是了。”
白尘芜发觉这两日的少年越发沉默寡言了些,她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对方的声音:“徒儿......谨遵师尊教诲。”
这......也算不得什么教诲。
白尘芜总觉得小徒弟这话有些别扭。
想必是眼睛不舒服,少年恭敬地接过伤药就关上了门。
已经变成“正经人”的白尘芜自然不会在徒弟房门前多停留,很快就回去了。
白尘芜之前的猜测没有错,曲颜奴这一次跑来她这里避难,果然是因为欠下了风流债。
“唉,当初明明已经说好,两人在一起只图快活不问真心。谁想她见我与其他女子在一起,竟然恼羞成怒,喷出一口三味真火来。可怜我那一身漂亮的狐狸毛,全都被她给烧焦了,嘤嘤嘤......”狐狸精说着,眼泪没掉下一颗,却因为动作语气过于夸张,肩上不太合身的衣领滑下来了。
白尘芜立即将视线别了开去。
以往遇到这样的情形,狐狸精必定是要嘲笑白尘芜假迂腐。然而这一次,他有求于对方在先,便只能忍着。
狐狸精一面诉苦一面悄悄观察着白尘芜的脸色,之后又捏着嗓子道:“阿芜,人家如今是有家不能回。所以,只能在你这里借住些日子了。”
曲颜奴与白尘芜认识了不少年头,自然知道对方喜欢清静的性子。
奈何这次缠上他的那女人实在是太棘手,曲颜奴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找白尘芜的。
“可以。”白尘芜看着院角的那株木樨,答得竟然很痛快。
“当真?”狐狸精反倒有些不敢相信了,“亲,为什么我见你答应得这么干脆,心里反而觉得慌慌的呢亲。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狐狸精迅速拉上衣领,故作娇羞:“若你是馋人家身子的话,那人家......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