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当初是背着家里人跟我爸爸结婚的,我外公知道后大发雷霆。后来,他们断绝了来往,差不多有十年的时间。直到我十二岁的一天,家里来了人,说想让我妈妈回去。他们这才晓得,原来是外公生了重病。”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然后我妈妈不肯认他,我外公就扬言把我带走,她气得不得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没有感伤,而是生出一种俏皮,有别于以往。
“这么看来那个老头子确实挺可恶的,明明是他先赶人,最后还不肯拉下脸讲和。要我是她女儿,我也不认他!”
“你不会。”厉钦择嗡声,嗓音磁性干净,却有绵延独特的宠溺意味。
“你凭什么这样以为?”苏栖意眼花闪烁,口齿干涩。
厉钦择手扶在栏杆上,目视前方,“因为你是一个讲情义的人,跟你父亲一样,不可能狠下心。”
“你……”
苏栖意诧异,心中霎时升起一汩情愫,于朦胧夜色间汹涌,宛如夕阳西下匆然退去的潮水。
厉钦择与她视线交汇,炙热的情绪同样覆上他的眼眸。
“继续。”他一刹掩藏,抬抬下巴,说。
苏栖意佯装咳嗽,摆脱这种尴尬。
“我外公不是那样的,就是嘴硬心软。他心疼我妈妈受苦,所以一开始才阻止她。他后来想通了,一部分是病情的缘故,另外一部分是他确实需要儿女在身边。他想念女儿,这份心情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浓烈。”
最后的岁月,老人本想在这栋别墅里独自度过。他的一生孤独、漫长,能与之相伴的,唯有这些寄托思念的藏品。
年年岁岁花相似。团圆,对别人来说是常事,对他,犹如烟花绽放,短暂而奢侈。
苏栖意不想回忆下去了,愈是回忆她的心就愈加烦闷。
厉钦择伸出一只手擦拭她的泪,“你外公耗尽一生才收藏到这么多宝贝,拱手让人,是很可惜。不要再想了,失去就失去了吧。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拿了也并不一定能够心安理得。”
“厉总,如果你不是在安慰我,我可要生气了。那是我外公的遗产,你这么说太过分了!”
眼泪猝然收回,苏栖意满脸的不可思议。
摔门进去,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天台一侧,厉钦择收回心神。
*
两天时间,经纪公司找苏栖意找疯了。
邹少琴以为她跑路了,一度急到想报警。
可苏栖意告诉她,完全没那个必要。
“什么,绑架,谁这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