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园林里修葺的石子路——花街铺地,都是出自香山匠人的工艺。
饶是过惯了富贵日子的千金也没在这种房子里生活过。
她开始好奇今天厉钦择约她来的目的。
果然,如她猜想,房子的主人不是厉钦择,而是一位老者。
“看到这些藏品了嘛,都是我从七、八十年代一点一点搜罗过来的。各个朝代都有,好多工艺已经失传,只剩下孤品了。”
眼前头发斑白、身着灰青色中山装的人名耿有为,是著名建材企业——朗轩集团的实际控股人。
外界的名号多半溢美,他还有一个身份,即国家收藏家协会会员,名副其实的收藏界大佬。
苏栖意看看满屋子的珍藏,望望厉钦择,最后还是将视线落到耿有为那里。
“耿老,我不明白,您叫我来的用意?”
揣着一晚上的疑问终于问出口,她心底抑制不住地揣测。
耿有为正在茶室和他俩品茶,抬手,一缕掺有清香的茶水斟进碗里。
“怎么,厉总没跟你说吗?”
“厉总说不定喜欢跟我打哑谜呢。”
厉钦择只在电话里问了她外公的事,其他只字未提。苏栖意不问,她有的是耐心。
她盯住当事人,他咳嗽出声,一改方才的颜色。
“抱歉,是我处理不当,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得当面了解。”
他坐直身姿,郑重其事地对苏栖意说:“听闻梁老手中有一只珍藏的铜鎏金鼎式金杯,早年从一位友人那里所得。那位友人便是耿老先生。这金杯原本是一对,剩下的一只还在耿老手里。耿老的意思是,家传之物流落不太好,这才找上你。”
敢情是找她要东西来了,苏栖意扫过两人,暗自好笑。
耿有为感叹:“那几年不懂事和你外公打了赌,我输了,所以东西被他拿去了。”
“愿赌服输”,苏栖意很想说这四个字。碍于对方是长辈,稍作克制。
过了年限的事唯有涉事者才清楚,无论如何关乎到一件珍宝,她没蠢到光听一方的片面之词。
“可是十分遗憾,我外公在十年前就去世了,那时我还小,很多事不清楚。”
委婉的一句话算是拒绝。
厉钦择的目光没有探究,甚至没有半点惊讶。
“是我草率了,没有了解情况就将她引荐给您,抱歉。”
这句话是对耿有为说的,他的态度始终恭敬。
“你真的不能把它还给我吗?”
耿有为无视他,忽然纠缠不休。
苏栖意冷颜,“抱歉,不能。”
茶室玻璃橱窗外,树影晃动,月光烙下的浅轻痕迹。微风拂过,观景坛里郁郁葱葱,一池青竹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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