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妈细细说了半晌,何氏凝神听着,唇角挂着些看似宽厚慈爱的笑意。
“可缺什么?”等到宋妈妈说完,何氏才启声问上一句。秦瑾瑶淡淡看去。
这小院看上去周正干净,又种了几棵飘香的桂树,正房也算雕檐画栋,若是换做旁人,自然看不出毛病。然而秦瑾瑶读书不少,也算知道些建筑之事。院里未干的水迹是向着主屋的方向流淌,可见主屋地势低洼。又见院墙修成了镂空图样,便知道冬季必然透风。
更何况窗户纸是用透亮却不隔寒的厚明纸所糊。
这样的房子夏日还好,只怕冬日会十分阴冷潮湿。这样的房子,住着可是伤身。
然而看破不说破,瑾瑶只是垂眸摇头道:“母亲如此周到,自然什么都不缺。”
何氏细长的眉毛轻轻一挑,唇畔的一颗美人痣微动,脸色多了几分满意道:“那就好。前几日,那传话的小厮早早回来,我听说你在灵州吃住不好,上个月外祖母又过世了,我这心里便疼得紧,难为你一个姑娘家了。”
“生死皆是命数,外祖母走得安详,也算是福气了。至于吃住,灵州那地方不比都城禹州繁华,人人过得都寒酸些,我也不觉得委屈。”秦瑾瑶语气平淡。
这话自然是假话。外祖母走的那一日,她几乎哭死过去,只是此痛旁人没必要得知,她也不会主动与人谈及。
“瞧瞧,真是个好孩子。”何氏呵呵一笑,继续问道:“对了,瑾瑶,我听说你读了不少书,却没学过琴棋书画?”
说完这话,她自知失言,干笑一声道:“不是我耳朵长,是你爹非逼着我去打探你的那些事儿,权当我们做父母的一片苦心。”
秦瑾瑶没有反驳。其实她虽说没刻意请过琴棋书画先生,但却看书自学不少,虽比不得人家高门闺秀的精通,好在也不至于丢人。
然而何氏笑盈盈说道:“好好的才干,可不能白费。瑾瑶别怕,家中这些日子银钱周转不开,等月底你爹爹月银下来了,母亲自然给你请名师教导。”
堂堂的左都御史府,又有一个大厉公主的岳母,银钱竟也会周转不开么。秦瑾瑶明知这是托辞,却也十分配合的道了谢。
早在来此之前,她心中便已明白,世界上唯一对自己的好的那个人早已离开了人世,继母不可靠,与继母生活了十四年的爹爹自然也不可靠。她在这禹州秦府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已。
只是没想到,继母当真半点人情味也没有。既如此,往后的日子她也不会给何氏留什么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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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