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家的丈夫莫文轩,人家整日不是忙于政事,便是与柳云月花前月下,何曾考虑过府里的铺子生计,除了要钱花钱,跟自己竟没旁的话好说。
她却不知,这头澜芝心里更苦。今日本是想嘲笑荣澜语,谁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么说,周家倒还有些本事,当初二姐夫的眼光不错。”荣澜芝勉强道。
“也不是,大约也就这样了,再没旁的。”荣澜语笑笑。一共二百两银子,赚成今天这样,已经是周寒执眼光奇佳了。
“有没有旁的不要紧,要紧的是,人家有什么,都给了你。”荣澜芝难得说出一句实在话,话里却透着满满的酸。
她实在软不下脸去求荣澜语,可又真舍不得那铺子的赚头,一时不由得语气滞滞,没精打采起来。
澜烟到底跟她是亲姐妹,豁出面子推推澜语道:“三妹妹,你大姐在婆家不容易。不像你,你没有婆婆,公公又不管你。就一位周大人在府里,如今看,还把你宠到了心尖上。上回在新荣府,你也知道,咱们都羡慕死了。看在这份上,你跟寒执说说,把铺子让你姐姐再开一年吧。”
荣澜芝顺坡就下,赶紧补道:“你好歹是我亲妹妹,我也是真心疼你。快把这碗燕窝喝了,尝个鲜。不,一会我再给你拿半斤。”
澜烟见荣澜语面不改色,不由暗叹她沉得住气,心里有三分佩服,却不露在面上,只是笑道:“澜语瞧着不声不响,其实心肠最软。我在府里受了柳云月的气,还是澜语替我争辩。”
“二位姐姐一会一样,倒是把我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荣澜语神色温柔,一张脸美得如花似玉,笑道:“我不是记仇的人,也知道姐姐们什么脾气,又何必往心里去。”
见她松口,两个人脸上都有些得意。
却听她继续笑道:“只有一样。我很想问一问。”
“你说你说。”澜芝忙不迭道。
“我想问一问大姐姐,您当真觉得,我娘亲陪着爹爹去流放,是因为她自责?”荣澜语笑得一团和气,一袭奶绿色的衣裳衬得整个人清新秀丽。
可这番话,却让荣澜芝脸色都变了。
你还说你不记仇?荣澜芝暗想,却不敢宣之于口。可要她在这件事上服软,她又怎么能做到。
荣澜语的娘,在她们姐妹二人眼里,是占据了自己娘亲位置的人。
虽然承认,这个女人性情温顺,待人柔和,可她们依然一看见她就厌恶得很。连带着对荣澜语,也根本没有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