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澜语絮絮说了这么多,一双鹿眸又闪着光道:“要是宁哥儿能进尚文阁,往后一定能混个一官半职,可比在莫府里单独请先生强上百倍。再说,尚文阁虽然门槛高,却能让学子们住下来,而且还允亲人时常探望呢。”
被她这么一说,新荔也高兴了。“那咱们就去尚文阁。”
“但愿,余家表哥真能有这个本事吧。”荣澜语将请帖放在桌案上,双眼难掩希冀。
宁哥儿的前途,是荣家兴旺的关键。
宁哥儿若真有出息,那往后洗清父亲的罪名,让父母免于流放之苦,或许也是可能的。
秋分的光景真是惨惨淡淡,可周府却依然一派清丽之景。掉光了桂花的树被精心缠上浅色丝绸,随风飘起时,如彩蝶纷飞。
自然,也不是贵重的丝绸,而是绸缎铺子里裁剪剩下的那些。
府里的地面被修得齐齐整整,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片枯树叶都瞧不见。这就更减轻了秋的肃杀气氛。
红檐下挂着羊皮角灯,上头画着陶渊明和南山下的菊花,雕饰精美绝伦。
这样的府邸,真真住起来便只剩舒坦。
见惯了翰林院落叶的余衍林在一进府门的一刹那便觉得心头一暖。他不用问就知道,处处精致的设计全都出自于自己的表妹之手。
毕竟,从小她就是心思最奇绝的那一位。
人家用膳,都讲究盘满菜丰。只有她,会将白虾摆成灯笼,将皮蛋切成锦鲤,将菜心切成花。一道道膳食经了她的布置,几乎就成了可以登堂入室的御膳了。
余衍林心痒难耐。他真想问问周寒执,跟这样的女子住在一处,是怎样的轻松愉悦。
这样的心思一直到他进了正厅的那一刻。正厅总算端肃雅致,没有什么女儿家的心思在里头。可那些丫鬟们来回游走,个个神色轻松,浑然不似自己平时所来往的翰林大儒的府邸那般阴森沉重。
“问余大人安。”新荔松松快快走上来,但问礼的动作却一丝不苟。
虽然余衍林还没封什么官职,可入了翰林院,早晚会有个说法,故而新荔这一叫,他倒也应了。
“夫人这就到了。府里的下人才买了些晚膳要用的新鲜蔬菜,夫人要吩咐她们洗净摘好,免得一会手忙脚乱的。”新荔笑着倒了一杯熟水,又道:“这是白露那日的露水,难得存了些,又加了些雪梨煮的,咱们大人不怎么在府里呆着,不如您有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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