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轻声道:“也是有心事的人呐。”
“再有心事,也不该耽误咱们姑娘。”新荔不明白。
荣澜语没吭声,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这门亲事无论好与不好,她的日子总要快快乐乐的过下去。
另一头的玉竹号里,一位面红耳赤的男子正拉着周寒执说话。“你瞧瞧,这就是你爹欠下的债啊!整整三百两银子。本就不是个会经商的人,偏要去做那些事,自然是不得好的。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就与他撕破脸了。罢了,咱们说好了的,立秋,立秋还便是。你表舅舅我这手头也不宽裕啊。”
周寒执没吭声,淡淡饮尽了杯中酒。
混浆浆的酒汤在灯下泛着光,一杯接着一杯,就能把人送到毫无知觉的世界里去。
多好。
荣澜语并不知道,从下聘到立秋,周寒执过着怎样的日子。她的日子却平淡得与从前并没什么分别。两位姐姐自从亲事定下之后似乎就放宽了心,再没来管过她。只有荣安宁时不时过来送些自己描的字帖,一则是让姐姐安心,二则是求她指点。
司业府自然没有单独的师傅给他。当二姐夫的人也整日忙着政事,除了派一名小厮逼着他读书,并不问别的。
如此平平淡淡,转眼立秋竟然就来了。虽说荣府没落,但两位姐姐嫁得争气,总算还有几位姨母伯父过来支应着。故而一大早,荣澜语就听见了外头的吵吵嚷嚷。可新娘子有诸多事要做,她根本不得出门,只好乖乖坐下来,任由喜娘打扮。
新荔站在荣澜语跟前,知道她惦记府里大小事宜,便一件一件说给她听。“二姑奶奶说了,这宅子她会派人收拾好,再好好封起来,只等老爷夫人有朝一日回来住着……”
说话的功夫,大妆已毕。
一袭人人都要穿一遍的红嫁衣,在荣澜语身上却显得风华不同。她宛如一块美玉被包裹在红润的锦缎里,乌发高悬,姿色奇绝。
是连喜娘见了都要夸一句前所未见的美娘子。
“去请大姑奶奶来盖喜帕吧。”喜娘对自己一手打扮出来的可人儿十分满意,笑着打发小丫鬟道。
然而小丫鬟脸色却难看得紧,觑了新荔几眼,终究还是鼓足勇气凑到荣澜语跟前道:“姑娘,大姑奶奶在安排搬嫁妆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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