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易拍了拍身上的灰,带着陈晏走了。
来得时候风风火火,一路纵马入内,走得时候倒是不紧不慢的。
“侯爷,就让人在那等着他开口吗?”
谢易笑了笑,“你知道北地人怎么熬鹰吗?”
陈晏只听说过帝京有些富家弟子爱玩这个,但没有见过,更不知道镇北侯要怎么把那个探子“熬鹰”。
“看似熬得是北地探子,实际上熬得是太子。”
陈晏恍然大悟,“您是故意让太子听到,好磨他的脾性?”
“以他的性子必然不能视若无睹,那个三宝估摸着就是杨家给他安插的人。他自己拿不了主意,三宝没了,恐怕日夜不得安睡。”
“那……太子一慌乱就容易出错,您这是用北地探子激他!”
谢易欣慰:“不错,学聪明了。”
陈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是侯爷您教得好,徒弟学得才快。”
他得了镇北侯的夸奖,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恨不得即刻让家里人知晓。
他进金吾卫营的时候是顶了别家子弟的名额,本来金吾卫营是给他们混闲职的地方,后来归镇北侯管束,公子哥们怕吃苦不愿意去。他姐夫是衙门里的小卒,混了这些年上上下下都能奉承上几句,硬是把他给塞进去了。
他理当出人头地,混出个名堂来,才对得起姐姐和姐夫对他的照顾。
时值年关,因为侯府的事,帝京冷清了不少。
谁都看得出圣人心情不佳,除了不怕脑袋搬家的御史台大夫们,其他人都缩着脖子,不敢惹怒气头上的圣人。
镇北侯和太子各执一词,杨尚书和柳学士也是各为一边。御史台闻风而动,弹劾杨尚书的折子是一封接着一封。
杨尚书知道背后肯定有人授意他们这么做,但是现在形势岌岌可危,连久不闻事的郭家都因为郭洸重伤的消息开始针对他了,追着讨要说法。
这一点才是让皇帝最头痛的。郭家算是个没落家族,一大家子成天鸡飞狗跳的,没少给帝京权贵笑话,可是郭老头子的身份摆在这,说到底也是跟着先帝走过来的老臣,郭洸还是他的独子。不查杨家,就是伤了老臣的心,查了杨家就是打自己的脸,让人对太子更不信任罢了。
侯府还未解封,下人们都管住嘴,不敢在绿绮面前提别的,送了东西就走。
眼见着日子一天天近了,绿绮身子沉甸甸的,行动不便,越来越不喜欢出门。
屋里就只有她和范氏在,范氏给她按着腿,一边状似无意问道:“最近侯府怎么冷冷清清的,这都要过年了,连个响动都没有。”
“兴许是侯夫人喜欢安静吧,何况侯爷出征在外,估计夫人也没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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