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你叫什么?”柳玥怯怯开口。
谢易脑子里打了个转儿,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在想什么,浑浑沌沌说了句“祁文卿”。
柳玥就是那时候记住“祁文卿”这个名字的,回去之后找她爹打听祁文卿是谁,柳学士面色沉重看了她半晌,问她打听二皇子作甚。
谢易当时并不知道那个哭成一团的小丫头是柳家的掌上明珠,他记得有这么个人,家丁和婢女们在匆匆忙忙给柳玥擦脸的时候,他就悄无声息离开了。直到之后翻来覆去听说帝京有个柳学士的女儿寻死觅活要嫁给二皇子,才想起来原来是她。
而第二次见到她,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和小丫头模样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一颦一笑都够拨动心弦。
还是红着眼眶晕头转向找路,他在一边默默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与她再次擦肩而过。
之后他便被青州和北疆绊住了脚,再也没有旁得精力和心思分给帝京的花团锦簇了。
柳玥听他说完,混混沌沌的脑子里也梳理出来了,其实谢易不把后面半截讲完,她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当时记住了话本子里说要“以身相许”,她就觉得应当是这样的,何况这个救她的哥哥长得好看,能在路上帮一个陌生人还不求回报的必定是个好人,嫁给一个长得好看的好人有什么不好。
她眨了眨眼睛,眼泪就跟豆子一样掉下来,把谢易吓得慌了神,“是我说错什么了么?”
她只是为自己的过去感到不值,祁文卿从未给过她回应,是她一厢情愿给自己描画出来的。虽然在她跳下去的那一刻已经认识到祁文卿一直以来只是她想象中的模样,可是真相被撕开的时候,柳玥有些微懵的脑子里也迟钝的感到难过。
谢易的指腹擦过她的眼角,柳玥的脸颊有些发烫,他感觉怪怪的,另一只空出的手去拿了酒壶来,倒了半天一滴都没倒出来。
“全喝完了?”
柳玥拧着眉头不说话。
婢女听到小侯爷喊人,进屋就看到侯夫人非搂着人脖子,慌得头都不敢抬,听到吩咐端醒酒汤过来,就跟逃命似的出去了。
谢易舍不得推开她,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明明是两人交心回顾了一下过去,现在像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柳玥的事似的,他小心翼翼挑起了旧事,如果会让柳玥难过的话他宁愿不提,就让祁文卿占了十年前他一时嘴瓢的便宜算了。
“我也不是难过。”柳玥突然抹了把眼角说着,“还好是你,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怎么不递信来帝京?”
谢易挠了挠头,“这不是……我在青州,好几次都以为自己活不下来了,谁知道哪天就被人抬回帝京,多耽误人啊。”
这理由听起来很合理。柳玥点点头表示原谅他了,“你下次去青州时候我也要跟去。”
谢易苦笑,“青州和河台可不一样,青州那边都是真刀真枪,刀剑无眼伤着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