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一年,和换了个人似的,言笑晏晏跟邻桌的人聊着话儿,眼里都是神采。
另一边祁文卿看着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感。他和谢易那桌隔得不远,就觉着他们俩有点扎眼。单独见谢易时候没这个想法,加上柳玥坐那,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柳玥许久未见嘉阳长公主,今天宴席上碰到,还是长公主先愣了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比之前看起来好了不少,悬着的心也略放了下来。她保得媒,要是有哪里不称心的,岂不是两家都对不起了。
柳玥面上带着笑容,实则忧心忡忡,又不敢表现出来,脸都快笑僵了。这一拨又一拨的人来搭话,多半就是冲着河台的事来的,镇北侯查案有功,宫宴上多半是要提及这事,不得先打通打通关系,好让侯夫人吹点耳边风。
太监的嗓子又尖又细,扯起嗓子来刮得人耳膜生疼。
舞伎们鱼贯而入,水袖起起落落,伶人们戴着面具敲响手中鼓,晃得柳玥眼睛都花了。
衣袖突然被人扯了扯,柳玥从眼前的热闹中抽身,扭头看过去,桃花眼里汪着委屈巴巴的情绪。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看看我。”谢易说道。
这些伶人戴着面具挡住容颜,也能从身形中看出都是些清秀少年。柳玥还看得津津有味,连个眼神都没给过他。
柳玥斟了杯酒递过去,“都没你好看。”
谢易闻言抿了抿唇,将酒一饮而尽。
要是几年前的柳玥,被人这么似有似无盯着,必然是要闹起来的,免不了被人说几句“矜贵脾气”。这一年多来磋磨实在是多了些,好似前面十几年顺风顺水的日子过惯了,突然把那些年应该经历的磋磨都放在了这一年多里。
什么事儿都有过了,柳玥的心态也大不一样,“矜贵脾气”这种东西前几年还能为外人评论一番,现在变得让人都有点不敢认了。
“唉,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到底是比我好看的。”谢易叹气。
柳玥被他酸溜溜的语气惹得发笑,哪能不知道谢小侯爷的样貌在帝京也是叫得出名的,不然哪能引得定安县君痴心妄想这么久。
“别醋。”她轻拍了两下,谢易嘴上答应了,暗地里在桌下拉着她的手不放。
常年握着兵刃的手掌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格外磨人。谢易看着她耳根慢慢变红,忍不住勾起唇角。
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旁人的眼睛,皇后冷冷瞧着,不多晌自己挪开了目光。大殿内人多眼杂,也不能叫人一眼看穿。她罚跪柳玥那会,谢易擅闯宫门,皇帝还没发落他,十足十拂了她的面子。
她堂堂一国之母,难不成要被一个小小的平民女子下面子。
等伶人舞伎们领赏退去,太子便携着太子妃起身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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