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见到了正上方的皇后,目光相触,她隔了几秒才垂下视线,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气氛跟凝固了似的,柳玥盈盈下拜,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伏在额前的手腕上玉镯分外醒目。
皇后草草扫过,只觉得那春带彩镯子十分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一个大活人跪在那十分惹眼,女眷们默不作声,不敢明晃晃打量她,又按捺不住好奇,目光飘忽不定地在周围打转。
皇后只觉得如鲠在喉,用尽力气扯出笑脸喊了声“免礼”,盯着柳玥的脚步停在下首座位,又是心里怄一口气。
柳玥很有自觉,她虽然顶着个镇北侯夫人的名头,却没有封诰命。周围这些宗室夫人家里官职虽然不如谢易,但是沾了天潢贵胄的光也能称得上是皇亲国戚,哪里是省油的灯。
她微微侧首,见上首座位有个熟悉的面孔,仔细看了看竟然是定安县君。
定安县君像是刻意避开她似的,完全不往柳玥那看。
柳玥觉得她有些变化,又说不上是哪里变了,只对她坐在太子妃边上有些诧异,太子妃是个出了名的大家闺秀,怎么跟定安县君这样脾性的人聊得来。
这一屋子人不少,就没一个人主动和柳玥搭话,各个觎着皇后的脸色,不想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还是皇后先打破沉默,“镇北侯夫人前几日才从河台回来吧。”
柳玥浅浅应了一声。
“可有什么所见所闻说来听听。”
周围人竖起了耳朵,她们是依附着家族生活的,哪有柳玥这样出远门的好机会。
柳玥理了理思绪,只讲了些客套话,在河台发生的事情对这些女眷们来说实在是惊心动魄了些,只挑拣了当地的风土人情说了说,避开了河台官员的事。
“此行是陪着夫君前往,理当是赈灾去的,自然也没什么时间用来玩乐。”柳玥不疾不徐道。
祁文卿从河台回来便一头扎进了大理寺,不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皇后问不出,但是心里约摸有些猜测,必然是一些不能放在台面上说得东西。
从祁文卿那打探不出,便起了从柳玥嘴里套出话来的主意,偏偏柳玥又是个嘴上功夫不肯服输的,跟她打了两圈太极,皇后自己先觉得没劲了,她一国之母,眼巴巴凑上去做什么,柳玥一介女流还能知道河台的内情么。
气氛逐渐缓和下来,边上女眷小声跟柳玥搭话。
她们大多是宗室子弟的妻室,不少也是外地嫁进帝京来的,对柳玥有所听闻,加上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难免不把她往狐狸精那方面想。见了面倒是一时间不敢认,镇北侯夫人跟朵出水芙蓉似的,流言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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