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谢淮睁开眼睛时,发现身边的床铺竟然是空的。
从来都得要天全亮或者五个闹钟才能起床的小狐狸,竟然早早就跑了出去。
谢淮从床上坐起,醉酒的后遗症被他催动妖力化解,但昨晚的记忆却模糊得很,他几乎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谢淮皱了皱眉,起床穿衣。
他一出门就看见了易岚,小狐狸穿着简单的卫衣长裤,正跟老乡在早餐桌上聊天,结果被一口辣的豆花呛得满脸通红。
谢淮立即抽了两张抽纸,过去递给他。易岚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来,看清是他的那一瞬却愣了一下,脸仿佛更红了些。
他匆匆擦完嘴,也不管辣不辣了,将剩了没多少的豆花一饮而尽,只说了句“我先去剧组了”,就转头跑出了屋子。
谢淮看着他走得飞快的背影,免不得皱起了眉。
……昨晚发生了什么?
拍摄从村子里的希望小学正式开始,现在正是刚刚开学,但让易岚不解的是,整个学校的学生加起来都没能凑出一个班级。
“学习莫得用处,”一个路过的村民砸吧着手里粗糙的卷烟,“学好多年,还是得下地干活嘛。”
这种传统的观念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更改的,剧组的人也不好多置喙,按部就班地架起了设备。易岚在一个空置的租来当做化妆间的小教室里换了衣服,上面是白色汗衫、下面是一条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黑色裤子。
衣服照着当地村民的样子,处理上了很多污渍与破破烂烂的毛糙布边儿。因为易岚体制的原因,就算是努力晒了好多天,也与陈青原黝黑的皮肤有很大差距,只能专门通过化妆来完成。
当画完妆、穿着破烂的衣裳,往学习外面的田前一站,目光掠过身后的学校,莫名就想起了眼睛又大又亮的回回。
昨晚从树林走回去的时候,他也有试着问回回关于学校的事情。而回回的神色,依稀是十分向往的。
但她甚至不敢跟着他走进村子,所过之处,都会像在开机宴上那样,仿佛一只流浪狗一般被踹到一边。
易岚眼神沉沉地凝视着学校,明明九月艳阳高照,他的眉宇间却透出了一股冷漠气质。
“很好,”杜导远远地就看见他了,此时看他的神色,立即道,“陈青原。”
易岚愣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恢复原来的神色,只是垂着眼眸,低声道:“导演。”
“杜导微微一笑,不再跟他多言。
从正式拍摄的那一刻起,所有人对演员的程度都会变成他们的角色名字,方便他们沉浸进自己的角色之中。
“陈青原”就那么蹲校园外的一角,旁边的墙斜来的阴影拢住了他,他仿佛与阴影融为了一体。
但紧接着,他背脊一僵。
远处走来了一个人,一副黑框眼镜中和了过于凌厉的眉眼,弱化了他浑身上下锋利的气质,朴素的衬衫与长裤与单纯、澄澈的眼神,让他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大学生,一眼望过去,竟然压根找不到任何“谢总”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