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钰乖顺地被楚如抱着,听着对方胸腔透过皮肤传来的沉稳有规律的心跳声。再黑暗中睁开了双眼,眼里的乖顺全然褪去,眸光中闪现出与之决然不同的清明,理智,如果月光能够透过厚厚的窗帘照射在她脸上的话,是冷淡的色彩。哪能跟刚才那个眼里总含着泪的柔弱形象联系在一起?
黑暗中,何钰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对方衣服的大致轮廓,在寂静中,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回到了那个改变她人生轨迹的日子。
那是她大二暑假八月初,一个炎热,闷得让人窒息的日子。她刚结束完老师安排的短暂实践。
她的继父面带愁容地看了她几眼,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递给了她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何钰伸手接过,挺沉的。
“钰钰啊。”继父的声音有些干哑粗粝,一贯用摩丝抹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竟有几丝凌乱。
“晚上爸爸的上司过生日,你可不可以帮爸爸送过去?爸爸——”他复杂地看了一眼何钰,声音越发地干涩,“有点事。”
何母在她五岁时不堪忍受其父的暴力相向,改嫁了继父,在从小那样环境中长大的何钰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早熟,不用何母强调,她便乖乖地喊对方爸爸。虽然对继父有隔阂,但总能掩饰得很好,像个五岁小女孩该有的天真。她本能地知道,如果她不能接受继父的话,何母不就再次落入了痛苦的深渊吗?她不想让柔弱的母亲伤心,总是尽可能地亲近继父。
何钰能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异样,但还是答应了下来。继父对她不错,尽自己所能地满足她的要求,在对待她以及后出生的小她叁岁的与何母生的儿子上,也尽可能地一碗水端平。小孩是敏感的,知道继父对她好,也把弟弟当成亲弟弟一样疼爱,打闹。
“你在晚上九点半左右把东西送到维也纳大酒店801号房,给一个长得挺高,很好看的姐姐就好了,她就是爸爸的上司。”销售部门的副经理昨天通话暗示他刚从B市子公司调来正式接手家族产业的楚少主暂住在维也纳酒店里,房间号都发过来了。
“老李啊,我们一起共事了快二十年,哪曾想...唉。”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接着又道,
“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章,我真的...”高大的男人哽咽着话都说不出来了,落水狗一般低着头,捂着眼。
“别说那些了,我都懂,快些去准备吧,别耽误了时机。”
一星期前人事通知他回家休整几天,人事派来的女同事眼里满是同情,老李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楚少主一上任便大刀阔斧地调整公司,好几年前的账务也彻底清查,各种项目都要重新汇报,人人胆战心惊,深怕被叫进办公室。
老李是财务部的副经理,一年前他的儿子驾驶汽车撞死了一个老人,对方要求私了,索求一百万赔款,否则威胁要打官司判李渊死刑。何钰妈妈身体不好,动完一次大手术,加上后期的疗养、药物费用,家里的积蓄所剩无几。在这关头,李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老李心急如焚,想到了挪用公款的主意。
老章跟他的通话中还透露出楚少主喜欢干净年轻的女孩子,在B市谈生意的时候,商谈伙伴总投其所好塞给她嫩得能掐出水的女孩子,楚少主没有拒绝过。
老章是个人精,在商场混迹了快二十年,滑的不行,但对朋友是仗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