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那么——
那么——
你是为了谁?
一片漆黑里。
裴观烛用沾湿的棉帕抵着口鼻坐起身。
他坐的很直。
屋内满是檀香气味,漆黑里,少年的眼白泛出好似人偶般的亮,转动到另一侧。
少女躺在里面,呼吸绵长。
裴观烛手探入自己的衣襟里,摸出石刻娃娃,轻轻放到床榻旁的木桌上,
石刻娃娃,一句话也没‘说’。
因为,石刻娃娃是他的心。
因为,他深深地知道,他如今在做的事情,是丝毫不愧对自己心的事情。
他指尖往里,勾出一条黑色的绳子,一个和少女胸口上戴着的,一模一样的吊坠摇摇晃晃从他掌心落了下来,在从窗棂透进来的月光之下,菱角散着莹莹光辉。
他转了个身,对着夏蒹跪坐着弯下腰。
墨发一缕一缕自身后掉下来,垂在脸侧,裴观烛手往后,碰上少女颈后,指尖刚碰触到绳结。
“......不!”睡梦中的少女紧紧闭着眼,“......不,我......孩子......镜奴......不是我的......孩......”
“哎呀。”
少年一点一点,撑大了眼眶,唇角上的笑容越翘越高。
*
又是这样的一日。
夏季,巨大的太阳,吹在脸上的,风。
‘她’坐在屋子里,又是何时坐在屋子里的呢?
‘她’也忘记了,但是,她一直都在这间屋子里,永远,都在。
“姐姐,”女人过来,将她面前敞开着的窗棂关紧,“都说了这片草木多,不要坐在这里,若是进蜂那该如何是好?”
身体的主人,‘她’看过去。
娴昌贵妃站在那里。
夏蒹藏在‘她’的身体里,大脑变的迟钝,看到女人,一瞬间便对上了号。
娴昌抱着一个孩子,一个正牙牙学语的小儿。
“姐姐?”娴昌皱起眉心,上下颠了颠怀抱里的孩子,大夏天,她忙出一身汗,穿着身旧裳,满头墨发只用一根簪子束起来,她的表情担忧极了,忙几步将孩子放进旁侧有围栏的小床上,“你是不是中了暑?你说说话呀,别吓我。”
她蹲下来,蹲在‘她’面前,手一下一下擦拭着‘她’的脸,像是爱不释手般,好半晌,才轻轻“啊”了一声,从衣襟里摸出帕子给她一点点擦过额头。
“姐姐,这么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