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缸里的水溅湿了他身上白色的衣料。
裴云锦的眼睛瞪得很大,适才的恐惧从他面上逐渐消退,他面孔变得僵硬,死死盯着前方两个人的背影,一点一点,紧紧咬住牙齿。
“二公子,这金鱼......”
裴云锦紧紧咬着下唇,水波晃荡,金鱼缸被他高高举起来,一声巨响,碎片砸了满地,金鱼在地上扑腾。
“死畜生,”恨意填满了裴云锦的眼睛,“竟也敢对我叫嚣——!”
*
一路无言。
夏蒹梳洗过后,躺在床榻上,想起方才经过,紧紧皱起眉。
——裴云锦。
裴观烛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对夏蒹而言,是个完全陌生的人,哪怕是通过共梦,夏蒹都从未在裴观烛的身上了解过这个人。
但不用猜想,只凭方才的话,夏蒹就能猜测出裴观烛幼时肯定也受过裴云锦的欺负,但通过裴云锦方才一瞬间暴露出来的恐惧与惊愕,想必他没有想到裴观烛会这样暴露出情绪吧。
毕竟那之前,在梦中看到的裴观烛,其实一直都十分忍辱负重,虽然夏蒹猜想是他一直都没有太在乎过他人的欺负,这对当年的他说,大抵也算不上什么,只能说是类似家常便饭一样的东西。
但是如今的裴观烛已经不这样了。
木门被推开,裴观烛身上松松垮垮披着靛蓝色外裳进来,他面无表情的脸巡视一圈,漆黑的眼瞳在看清她的一瞬间微微定住,面孔绽起一个清浅的笑出来。
“我要,换头上的棉布。”他指了指自己的头。
第100章 成婚之愿
“哦。”夏蒹看着他捋着衣裳坐到妆台前,用火折子点亮了镜子前的蜡烛。
烛火摇晃升起,映亮了镜中少年若玉面庞。
他纤白的指尖穿过发间,动作轻慢解下白色棉布,正要从脑后绕到额前,少年抬起凤眸,在镜中与夏蒹对上视线。
“作甚?”
裴观烛回过头看她。
“哎?”夏蒹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一直看着我,作甚?”
“我......”夏蒹有些尴尬的指向自己,“我就想看看,不行呀?”
“嗯,”裴观烛手捂住额角,“不行。”
“好吧,”夏蒹侧过身,在他的注视下闭上眼睛,“我不看,行吧?”
“嗯。”
少年的声音传进她耳道里,布料摩擦声,大抵是棉布被他搁到桌上,接着是他拧开桌上那个夏蒹常见的玉石小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