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的面上,依旧化着往日那副死气沉沉的妆容,眼钩子细长,没卧蚕,眉毛也画的细,乍一看死气,后知后觉才能觉出她长得凶来。
“老爷有没有跟你说过句话?”她呲出细白的牙,“说你长得有几分像一个人?”
“从未有过。”
“是么?那不大可能啊,你这双眼睛,就是那没受过罪的人才有的活劲儿,满街去找,怕是也找不出几个了,”她自顾自的说,眉眼越来越冷,笑也更像冷笑了,“但那贱婢子的一双眼珠子是傻出了活劲儿,你可比她有能耐多了,就是我看着你这双眼都转不神儿来。”
“多谢夫人夸奖。”
叶夫人一噎,手里头的绣活都扔了下来,“你回去吧!”
“是,夫人。”夏蒹脚步往外,又被唤住。
“老爷说过几日有宴,让我将你唤来告诉你一声,带着裴家大公子一起过来,就是他不乐意来,你也得给我记着把他人给我喊过来。”
第77章 无名牌位
“她前几日是那么跟我说的,你得记住有那么个事儿啊。”
夏蒹脚踩在林中地上,路面不大平,她手抓着裴观烛的衣袖,听见少年轻轻“嗯”了声。
又隔了几日,天色已然大晴,满眼绿意盎然,阳光就像水波,一荡一荡从头顶距她们高高的参天大树上渗下,二人选在上午又来了趟建着阴庙的林子,没坐马车,裴观烛带着她骑马过来,一到林子入口就将马拴在了入口树旁。
“也不知又办个什么宴,明明亲兄弟刚瘸了腿。”夏蒹嘟囔,眼睛不住瞅着道路两面的石刻像,便觉手中布料若丝绸流水落下来,少年冰凉的手攥住了她,裴观烛没说话,脚步往路边的石刻像去。
“果然,全都写着啊。”
他接连检查数个石刻像,兴许是为出门方便,少年今日装扮也和往日不同,墨发全都高高梳了上来,穿着他最常穿的靛蓝色圆领锦衣,袖口带着黑色护臂,压着圈细细的暗红色边,整个人都少了几分往日那股阴郁病气,裴观烛牵着夏蒹往前,二人最终停在林中阴庙前。
“夏蒹若是不想进去,便留在此处等我。”
“不用。”留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还不如跟着裴观烛一起进阴庙。
而且她也很好奇裴观烛的发现。
推开阴庙不起眼的大门,长长一声“吱呀”拖曳响起,灰尘四散,萦绕进每一丝每一缕空气里,带着浓烈的香火怪味呛进夏蒹呼吸的鼻腔,夏蒹还没来得及捂上嘴,少年的手便带着帕子过来。
“给,”他用帕子掩着口鼻,说话都显得有些闷,只一双眼睛没笑,定定看着她,“此处烟灰粉尘颇大,吸进嘴里怕是要犯了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