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因他信人心险恶,自私,他只信人心卑劣,难猜亦难懂。
“晚明,”夏蒹微微呼出一口气,“你的乳名,是谁给你取得啊?”
少年看过去,兴许是觉得她话语转换过快,漆黑瞳仁儿盯着她看了两三秒,才开口道,“我父亲。”
“这名字有何含义吗?”
“嗯,”
雨声渐大,噼里啪啦砸到马车顶上,天色极为阴沉,从外吹进雨风,宫灯一晃,搅得少年漆黑瞳仁儿好似也散下一片极为暗淡的波涛。
“心若明镜,眼如镜池,仅此而已,并无太大含义。”
心若明镜,眼如镜池。
这话,尤其是前一句,夏蒹印象里好像一直都是形容那种极为坦荡,心无杂念的人。
杂念。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裴观烛确实已经走出了凡人的七情六欲。
但偏偏,夏蒹就是觉得有些不对。
裴观烛的父亲,想要表达的意思真的仅仅如此吗?
兴许是一夜思绪过多。
夏蒹与裴观烛当天回去苏府的夜里,夏蒹便昏昏沉发起了高烧来。
四下灯火不灭,夏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发昏一晃,还没来得及寻到要寻的人,便觉熟悉的,染着檀香的冰凉手掌触上她额头。
夏蒹勉强抬起眼皮,视线朦胧,像是在做梦,她对上了裴观烛的眼,那双内勾外翘,眼尾狭长的凤眸。
“睡吧,小暑。”
冰凉手掌盖上她眼皮,夏蒹头脑发昏,听着自己轻轻应了声嗯,思绪渐渐掉进一片漆黑里。
“......”
小孩子在唱童谣的声音。
“......”
“鬼......”
“鬼......抓......鬼......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孩子们笑成一团,极为尖锐的笑声好似一把极为锋利的锥子猛地刺入夏蒹耳朵里,戳破了她的耳膜,连着大脑的某根神经一跳,夏蒹身子一抖,用力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