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猛地落下!裴观烛瞪大眼睛,手却又在半空停住。
“不行,”他眼睛一眨不眨,用气声自言自语,“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杀掉她,不能这样杀掉她!其他的方法,其他的方法,灯笼,对,灯笼,现在就,现在就要。”
他蹲下身,压抑着因兴奋过于颤抖的手,想要将斧头搁到地上。
却在斧头即将轻轻放到地上的那一刻,没有抓牢,“砰”的一声响,斧头砸到了地上,声音不大,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却显得极为响亮,
他身子一僵,抬头看过去,少女一动未动,呼吸绵长,裴观烛视线停住,好半晌,僵硬的面上才弯起一个笑脸。
“也是呢,”他音量恢复成正常,在夜色里显得温柔至极,“夏蒹确实不会醒过来呢。”
屋子中央摆着的香炉还在往上冒着青烟,宫灯昏暗,照亮一方地界,四面早已烟雾缭绕,裴观烛站起身,吸进一口浑浊的气,面上染笑从衣襟里摸出一把人形柄匕首。
“这种毒对我一点用都没有,但夏蒹是正常人,对你肯定有用,”他声音很轻,指尖拉开匕首鞘,刃光一闪而过,他碎语着继续去摸衣襟里的东西,“虽然有些时候我总觉得夏蒹并不是正常人,就是......和这世间的人都不太一样,为何?是因为你太狡猾?又或许是因为你太卑鄙?唔......但是,都无所谓了。”
指尖捏出衣襟里的石刻娃娃,带着衣襟里一个小小的棉布玩偶一起往外挪动。
指尖微顿,少年没低头看,只面上染笑,抓着石刻娃娃的手将衣襟里藏着的棉布兔子掖了回去。
“嗯,无所谓了,本身就是无所谓了,”雪亮的匕首映出少年半张面孔,癫狂地兴奋从他过分漂亮的脸上消散,他漆黑的瞳子显得有些无神涣散,“是啊,我早已经忍到绝境,又为何还要再忍?”他视线落到映出他面孔的匕首之上,匕首雪亮的一面将他的脸映照的扭曲,就像是怪物。
“多丑陋的一张脸,”他垂下眼睫,“这样丑陋,也难怪夏蒹看到我就会恐惧,世人皆爱玉容,又怎会喜爱我这样的怪物?”
“但是无所谓了,夏蒹觉得我如何,都无所谓了,我已经受够了,都在欺负我,欺骗我,夏蒹也是一样,但是你比他们还要过分,”他走过去,攥着匕首坐到少女床榻旁,将手中的石刻娃娃转到正面,小心搁到床榻前的小桌上,捧起夏蒹的手,对着她的指尖亮出刀锋,“所以我要惩罚你,夏蒹,我要惩罚你死在我的手里。”
刀锋发着细微的颤。
裴观烛的眼睛瞪得很大,咽了下口水,视线牢牢盯着被他攥紧的,属于少女的指尖,一点一点将刀子的锋芒对准她指甲缝之间的皮肤。
“不会痛哦,这个毒,会让人浑身麻木,你什么都感觉不到,”刀锋颤了又颤,裴观烛微微偏了下头,“哎?古怪,对不准......对不准......”
手在发颤。
这颤抖,无法控制,更无法止歇。
手颤抖着掰过少女的三颗指头,耳畔忽然听到少女呓语,手中少女温热的指尖往下,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