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蒹蹲在他身边,看着裴观烛手中举着烛台,一点点靠近跪坐在她们面前的女孩,将烛台的光映过去。
她微微皱起眉,看着裴观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女孩的脸,也不知裴观烛是发现了什么,但她并没有感受到裴观烛不正常的杀意,所以没出声也没动。
“稚儿是从哪里来的?”他弯起眉眼,笑意盈盈,“我,和这个姐姐,”他往夏蒹的方向偏了下头,“都是从金陵来的呢,金陵,你呢?你是从哪里来的?”
“家......家,我是从——”
“稚儿!”一双着急忙慌的手将跪坐在地上的女孩捞了起来,女孩紧紧抓住手中的金元宝,背着身张开手抱过母亲的脖颈。
“阿娘!”
“娘在这儿,娘在这儿呢,”女人抱着孩子,她也戴着面纱,警惕的视线在夏蒹与裴观烛二人身上打转,“多谢二位方才照顾小女。”
“嗯,无妨,我很喜欢小孩子呢,”裴观烛牵着夏蒹的手站起来,视线平且淡,“既然已无事,那么方才为安慰,被令嫒拿走的东西还烦请夫人还给在下。”
风波来得快散的也快,女人是逮到机会便跑了过来的,一听这话,忙单手去够自己的后颈,果不其然从女儿抱着自己脖颈的手里拿出一样东西。
她本以为会抓出些趣物。
但却从女儿手中摸出一块沉甸甸的金元宝。
“这......”女人惊讶一瞬,勉强定了定心神,“还给您。”
“嗯,多谢夫人。”
裴观烛点了下头,拍了拍夏蒹的后背,“去拿过来。”
夏蒹虽不知他为何要自己去拿,但还是听他话过去,手指刚碰上女人手心里被攥热的金元宝,便觉庙外冷风一吹,从女人身上带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火味,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刚烧完了纸钱,被凉风一吹,那股子怪味便混着女人的脂粉香渡了过来。
土匪们早在柳若藤与许致加入后没多久便跑光了,女人带着的包袱在一片混乱中被偷抢了好几件,几个下人模样的人围着清点,女人找回了孩子,看也不看裴观烛与夏蒹一眼,便慌里慌张带了孩子回去。
“给。”夏蒹把金元宝递过去,裴观烛伸出手,却不是过来接,而是从衣襟里摸出自己那方棉帕,抵住口鼻皱眉“唔”了一声。
“你怎么了?”他面色明显不好看,像是反胃前兆,夏蒹见他不说话,忙扶他到角落里。
“唔呕......”他弯下腰,拽开遮面的面纱,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夏蒹忙去拿过木壶,手抚着裴观烛的背。
正抚摸到第二下,少年冰凉的手横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摸了,夏蒹,”他咳嗽,话语却依旧温慢,接过木壶漱了口,直白探过来的漆黑瞳仁儿盈了一层亮,“痒。”
“那,那我不摸了。”夏蒹飞快收回手,裴观烛那声痒却像颗石头砸进湖里,在她心底荡出片片不可言说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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