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答应了,他们也不可避免要经历一段异地的时间。他这个残废还在为能自如行走,而每天在像监狱一样的医院里复健。
她呢?周游各地,全世界探险游玩,朋友兄弟一大堆,快活自由的像只鸟。
再拉回原点去,万一她不答应,又怎么说。而且照她那个清奇的脑回路,不答应的概率似乎更大……
真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像老太太上菜市场买菜般,细致地算起这些问题。
远处急诊部的标牌闪着鲜红的亮光,陈戈峰合上双眼,用手捏了捏眉心,呼出一口气。
烦人精,真她妈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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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没事,她只是过度呼吸,也就是呼吸性碱中毒,今后再遇到她出现这种情况,可以让病人平躺下去,用纸袋捂住口鼻减少换气,实在找不到纸袋子,用手也可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及时就医。”
何子手握着笔记本,眼睛盯着说话的医生,刷刷写字加连连点头。
何娣坐在椅子上,手臂贴着大腿,腰弯下去,失神地看着地板,喃喃自语:“我还以为是哮喘,张四,吓死爸爸了。”
张四手拍拍她的肩膀:听医生说,没有哮喘那么严重。
何娣:“这种病是天生的吗?不能治好吗?”
张四凝神于正在沟通的何子和医生身上,过了会儿,获取关键信息的张四复刻道:好像不是天生的,后天的,可以精神治疗加吃药,但是想今后完全不病发,不太可能。
何娣抬起脸,瞄一眼满脸急色与心疼的何子,手指扣上眉骨,为难地侧脸询问:“…明天走得了吗?张四狗?”
张四:张四狗在哪里?没有这号人。
何娣啧了声:“张四,行了吧。”
张四:走得了,医生说,不用住院。
何娣点头:“行。”她说完,站起来,拍拍屁股要走人,看方向是要往医院外去。
张四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口型和眼神打字:这么晚,去哪里?
何娣手放进口袋里,脊背故意微驼:“出去转转,你跟何子照顾好大美人啊,我去看看烟花。”
张四:你早点回来,外面怕有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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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滨江公园的广场,下一段约莫五十米长的楼梯,是铺满碎石子的江滩。
楼梯中部有平台,长长地绕着江沿。店家多在这里驻扎,卖糖葫芦,火腿肠,还有射击游戏和烟花爆竹。
何娣转了个身,两手背在身后,倒退着走,视线仰着,安静地注视他:“你上楼梯看着挺不容易,下楼梯还挺顺啊,都不用拐杖了。”
咸湿的江风粗野地滚过来,把她的短发吹得很乱,几乎要包裹住了脸颊。
何娣动手去理了好几次,一顺到耳后又被狂风刮乱,送入嘴里:她烦躁地刺声吐发:“我呸…”
正烦乱交加之际,一个黑色发圈递至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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