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狠咬了下唇内侧肉,闭上嘴打字:【是不是耳朵痛?】
手机伸穿过她的手臂,放在她眼下。
何娣看见字,她静了片刻,闭了眼,悠长地叹出一口气,抬起头,食指微曲抵在眉骨处。
她眼珠有点发红,又蒙上一层水雾般微润湿亮。
一字一哽:“…真见不得这种东西。”
张四有点被震到,他发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又惊诧得面部表情发僵,后颈起了鸡皮疙瘩。
他其实也见过不少次娣姐哭,但十次里有十次她都不是因为私事而哭。
更多的情况,她在为陌生人哭。
为某部地震纪录片里不幸死去的人,为新闻里无辜遇害的普通人。为跪在急救室门口祈祷的病人家属哭。
她像她外公一样,是个性情中人。
张四收回手机,不知道该咋办好。
何娣没有搽眼睛,她侧过身躺下去,背对着张四,安抚说:“没事,不是耳鸣,我看了个有点催泪的纪录片,缓缓。”
张四怔怔点头:“哦…”
他原地站了会儿,缓步坐回了自己的小板凳。
他没再玩手机,含着担忧的眼睛久久定在她姐瘦弱的背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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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病房。
车灯合着警笛音亮起,将窗户的竖条框流动着映照在墙上,四方形状,内里填充进灯火的橘红,像一副灵动又充溢生活气的写真照。
随车灯熄灭,老照片最后一次闪动,墙面再变回混凝土色的死白沉寂。
电视机早已关闭,病房内的人也都睡下。
楼层低,窗外不时有蛙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动,像一只荡漾在晚风中的歌曲。
病床的床头柜上摆放着西南送来的生日蛋糕。
透明玻璃纸的包装,一个白丝带打蝴蝶结固定。
蛋糕不大,白奶油为底调,边缘一圈是淡蓝色的波浪纹,蛋糕面上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或者水果巧克力做饰。
只中央用深蓝色果酱简简单单勾了一句话。
happy birthday—26
枕边的手机,芝麻粒大小的信号绿灯一直闪动。
隔一秒亮一下,节拍准确。
他闭着眼,良久无法入眠,脑袋里清醒异常。很多似真似梦的画面,字眼,接连不断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他缓缓睁开眼。
枕边的手机屏正巧也亮起,细微的光擦亮天花板,光的碎屑跌入他漆黑不见底的深瞳。
银白色光跟沉淀在鼻背,眉骨,骨骼的峰脊处,勾勒一段沉静又立体的轮廓。
来微信消息是不会亮屏的。亮起的是气象台发来的天气预报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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