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听力,是她没错了。
明白过来的老爷爷十分机智地摇摇了几下头,然后又单用食指朝下指了指。
何娣偏头:“下面?”
老爷爷点头。
何娣:“下面几楼啊?”
老爷爷又竖着食指重比了个一。
何娣笑笑,点头:“一楼是吧,谢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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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第二医院大厅。
随时间推移,外头的日头渐高,阳光热烫烧灼着医院的透明玻璃门,院内的空气却凉幽幽的,中央空调的凉风从天花板倾泻而下,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左侧的等候座位区上零零散散坐了几个来看病的老年人。
何娣先是在大厅里走了一圈没看见人,干脆就跟几个老太太老爷爷一起歪在等候区的座位上,打算把手里剩下的一个包子和半杯滚烫的豆浆喝完再去别的地方瞅瞅转转。
她刚咬了口大的,包在嘴里嚼,猛不丁侧头,她也不近视,一眼就认出了那叉着腰,站在大厅仰头看大屏幕的“圆规大脸的山大王”以及他的黄,红毛小弟。
被人打头打进医院跟被打别的地方是不一样的。
颅脑损伤加上外伤性耳聋,即使病人经过治疗可以听见了,听力也无法完全恢复,后期可能还会有间歇耳鸣等等后遗症。
除开这些生理上的伤害,精神上也会产生一些之如抑郁,敏感,恐惧,不安,郁躁,记忆力下降等等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这几天来,这些精神上的不良反应,在神经大条,天黑也不惧鬼敲门的何娣身上也时有显现,但大多并不明显。
直到现在。
她眯起单边眼睛,瞅着他那大后脑勺,心头的戒备属性和攻击值都在短时间内急速攀升。
像伶仃的火星子遇上一阵狂风,一把火从脚底板直烧到天灵盖。不是爱火,是怒火,是狂暴之火。
何娣不知道什么赔款,合同。张四想她好好养病,没跟她讲这些糟心事。
现在在这里遇上他们,她想法只有一个,他们是来干架的。
何娣的眼波持续发射半分钟后,不知是不是第六感作祟,大脸不偏不倚地朝她的方向转了下头。
眼光一撞。
那头明显愣了下,在她和她周围的几个老人身上晃了几眼后。接着偏头和旁边人说了两句。
然后几个人一起咧着嘴角冲着她,不约而同露出一个“呦,您还活着呢”“医院养老生活过得不错啊”的藐视表情。
很贱。
何娣手里的包子馅都被她捏爆汁了,她一口全部包进嘴里,又咕噜咕噜闷了口豆浆,抄着口袋站起来,脚步郎当地走过去。
大脸上下瞅了她几眼:“呦,您医院生活过得不错啊,包子豆浆,人都吃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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