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乌云黑压压地盘旋在众人头顶。
百姓们的神情,或肃然,或落寞,抑或带着伤感……无一不为战死沙场的莫寒将军,感到痛惜。
整条长街,仿佛隐匿着巨大的悲痛,令人无法言喻。
沈映月怔了怔,问:“他们……都是来吊唁将军的?”
巧云点头,低声道:“昨日,将军的名字正式刻上英雄碑,百姓们便奔走相告,然后开始自发地前来吊唁……今日天还没亮,就排起了长队。”
沈映月心头震动,又无声向长街看去。
这长街之上,虽然人多,但却十分安静。
每当一个人完成吊唁,队伍便默默向前挪动些许,只听见沉重的脚步声,不见有一人喧闹。
就连那些跟着父母来的孩子,都乖乖由父母牵着,静静等在队伍中。
巧云道:“大夫人本来万分推辞,不想给百姓们添麻烦,但百姓们十分坚持,于是从昨日起,英雄碑下面的队伍,就没有断过。供品多到将英雄碑绕了好几圈,都摆不完,便只得请梁护卫将百姓们的心意,分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方能不浪费。”
沈映月沉默一瞬,微微颔首。
沈映月转头,见大夫人站在英雄碑旁边,她面前站着一位身材佝偻的老婆婆,头发花白,满脸皱纹,颧骨高高凸起,显得格外瘦弱。
老婆婆有些站立不稳,大夫人便亲自伸手扶着她。
沈映月有些诧异。
镇国将军府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在这层级分明的大旻朝,当家主母能如此亲近百姓,怪不得镇国将军府能受到百姓爱戴。
只见老婆婆胳膊上垮了个篮子,她颤颤巍巍地将篮子取下,双手递给大夫人。
“两年前,老身的两个儿子,一齐上了战场,却在南疆一战中,被敌人俘虏。”老婆婆说着,面上满是怅然:“莫将军孤身犯险,潜入敌营,将那西夷率兵的将军,一剑斩杀,这才救出了那一万俘兵。若没有莫将军,老身便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大夫人听得也有些难受,道:“这都是莫家应该做的。”
老婆婆看了一眼那高耸的英雄碑,叹道:“咱们百姓都知道,莫家就是大旻的支柱,莫家不倒,大旻就国泰民安……”
“大夫人,这果子虽然算不得什么贵重东西,但已经是老身家中最好的了,还请您不要嫌弃,老身只是想来送送莫将军最后一程。”
大夫人眼圈一红,颤声道:“多谢。”
转头间,大夫人看见了沈映月。
她忙擦了擦眼角,冲她招招手。
“映月,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你大病初愈,快些进去罢……”
沈映月没说话,只淡淡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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