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现在,她即将接受沈卫民的建议。
田桐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这是爹爹送给她的,是他老人家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物件之一。他肯定没有想过这个镯子有朝一日会成为妻子逼迫女儿下乡的工具。
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田桐只希望父亲早已投胎,那样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宝贝闺女会经历这些,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说实在的,田桐下乡的理由和其他人相比十分奇葩。
“你周家妹妹闹着要下乡,他们家兄弟姐妹少,无暇照顾她。你跟着过去能照顾一二。”昔日养尊处优,父亲走后依然不改生活习惯的田夫人,用小刷子勾勒着自己的指甲,轻飘飘的对闺女说道。
明明说的话非常残忍,她却浑然不觉。甚至这件事情,还比不上她的指甲来的重要。
“我不去。我有工作,省机械厂的正式工,就算上头鼓励下乡,和我也没有关系。”田桐不想和母亲说这么多。田母已经魔怔了,在她那里田家还是以前的田家,她还是风光的田夫人。
如果保险柜里的东西不被动,田家还有几分底气,现在他们还能说什么呢?田家早已经死气沉沉,就像是暮霭老人,已经站不起来了。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你姨母找到我这来了,说是你愿意陪着娇娇过去,她出两百块钱。这些钱够我和你弟生活一段时间的了,以后要是我们有困难,也可以直接去找她。”田夫人看闺女对这件事情兴致缺缺,赶紧把对方许出的好处说出来。
在这一瞬间,田桐是哭笑不得的。谁会当着即将被卖掉女儿的面儿,把买凶人许出的好处一一罗列出来。恐怕除了田夫人,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个。
如果要说没有伤心和怨恨,那是不可能的,田桐想把自己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加注在田夫人身上,不过到最后她什么都没说。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的。”父亲临死之前给自己铺好的后路,如果自己挥挥手就让它化作泡影,是不孝。
想到这里,田桐抬步上楼。突然听到后方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就看到田夫人手上的手镯。
田桐眯眯眼,“还给我!”
田夫人立刻就把手镯扣在自己手腕上,“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手镯送给娇娇,反正咱们家现在都揭不开锅了,拿去给她还能换几个零花钱。”
“那是爹留给我的。”田桐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情绪激动,只是淡淡的提醒。
田大小姐的棱角已经在日复一日的争吵和斗争中被磨平了,起码看上去是。
田桐不提这句还好,一提起田夫人就像疯了一样。她猛地站起来,打翻了桌前一排指甲油,“是他留给你的,他把什么都留给了你,真是偏心到家了,我和你弟弟就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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