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认不出来吧?刚见之时,可把我们吓得不轻。”沈肆小声说道。依池山的地理位置来看, 外人很难进来,要想在池山上生存,不熟悉地形根本不可能,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 他们才轮流上前认人,谁想到竟然是沈宏志。
沈卫民轻轻颔首,不过沈宏志大概是真有些问题,他在这站了几分钟,按理说他不该是无动于衷,不管是求饶也好、诅咒也好都该有所反应。但是,对方只是在他们过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其余再无反应。
沈卫民询问的看向沈肆。
沈肆摇摇头,低声嘀咕:“见着人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好似完全不认识我们似的,嘴里还说着胡话,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祈福求神,跟疯了一样。”
沈卫民眼中闪过光亮。
“不论他现在如何,只要能确定他的身份是沈宏志,我们就得秉公处理。”旁边的沈东林沉吟开口。
沈家沟因为食品加工厂的缘故,在公社各位领导干事跟前都有名有姓,村里有个风吹草动,别想瞒住人。从年前开始,局势越发紧张,听说有些地方已经大严,如果他们村里现在在包庇犯错讨期之人,肯定说不过去。
沈肆也是这个看法,“眼下在把人送到公社有些晚了,明早爬起来就出发。”
三个人正说着话,前面传来一阵哀嚎,抬头就看见杨小青哭嚎着跑了过来。她原本应是十分伤心和悲痛的,但是在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沈宏志时,还是愣了一下。
这是她家大毛?杨小青是一点都认不出了,怎么,怎么这么脏?
哭声戛然而止,现场气氛有些诡异。
“大嫂子,宏志是咱村里人,原本不论他去何方,回来咱们总是欢迎的。但他这种情况有所不同,劳动改造没有到期,他私自回来本就是犯错误。念在他是咱们村走出去的,今晚你和大柱哥陪他说说话,再换身衣裳,明天一早我和长发叔把他送到公安局去。”沈肆叹口气,语气沉痛。
杨小青连连道谢,这就要上前拉沈宏志,被沈肆拦住了。虽然说让沈宏志和父母叙旧,却没有说他们可以把沈宏志带回家去。所有活动只能在大家的看守下行动,好不容易才逮着人,让他逃跑掉,岂不是得不偿失?
就是这样,也已经让杨小青充满感激了,连连向沈肆道谢。
沈卫民和沈东林对视一眼,别看沈肆刚刚跑到工厂寻他们的时候,可怜兮兮,表现得跟碰上了棘手的事情似的。他天生就是这块料,善于处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眼前,他的处理办法就合情合理,不管是周围围观的人,还是杨小青都赞赏有加。
沈宏志到底犯了什么错,被判到大荒农场劳改,除了沈卫民以及他十分亲近的几人外,恐怕没有人知道。沈家沟里对沈宏志的态度从“这孩子有些冷淡”到“这是个坏孩子”的转变,仅仅是因为他被公安判处去大荒农场劳改这个事实。
公安局不会冤枉人。都已经出判决方案了,肯定是沈宏志做了坏事,这是大家伙一致的意见。但是现在,看到才将将一年,就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的沈宏志,还是让村里人不胜唏嘘。连带着大家面对杨小青和沈宏志的时候,都没有嘲笑之心了,就是平素和杨小青最不对付的妇女,此时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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