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民刚进门,就被严母指着鼻子一通骂。
沈卫民微微眯眼。说实话,字字他都听见了,但组合成句被说出来,他就听不懂了。
“娘,我说了多少次了,这是不关三柱的事,是我突然要去拿水杯,察觉到不能还伸手去够才差点儿摔下床去。卫民刚刚出门给我打水去了,离开没几分钟。”严庆林听他母亲一句接着一句,句句指责,实在听不下去。
她好像认定沈卫民会虐待他。说实话,让三柱在医院照顾他这件事情本身就滑稽。如果家里实在没人,小舅子到医院来帮天忙是正常,但是他统共住院才几天,三柱已经在医院守了两天。更不用说平常只要有时间,就过来看他们夫妻帮忙打饭,打水。
出钱又出力的,连他这个姐夫看着都心虚。这些是看在他严庆林的份上吗?不是,只是因为他娶了他姐,他姐看重他,沈卫民才看重他,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在,他根本什么都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刚出去打个水回来就被指着鼻子骂,人这是招谁惹谁了?尽心尽力的照顾他还成错了。
“你就知道向着他说话,你都被那女人洗脑了,你知不知道?”严母有些神神叨叨的,连洗脑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严庆林神情严肃,“娘,我很清醒,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当着几位领导的面,被亲娘指着鼻子这样说,严庆林觉得面上无光。但更让他在意的是,严母对沈秀的诋毁,他们之间是纯粹的感情,不夹杂着谁被谁洗脑,也从来没有谁想控制谁。
严母还想再说,被旁边的严父制止了。
沈卫民一直站在门口,等严母闭嘴之后,他才提着水壶和刷好的饭盒进门,边走边说,“说句实话,在医院做陪护并不是个好差事,因为知道,大爷大娘你们才都躲得远远的吧?第一天来之后就不闻不问了,两个姐姐大抵也是如此。
要说如果有人来接班儿,谁想在医院里待着?问题是没有啊。自己啥也不
干却见面就指着啥都做了的人教训,我实在不明白大爷大娘的底气从何而来?”
不就是怼人吗,凡是说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沈卫民就没有输的可能。别人强词夺理,尚且不饶人,更别说他这有理有句的了。忍气吞声就不是他沈卫民要过的人生。
严庆林的同事没想到看起来年纪不大气性这么大,要说严母是一字一句都带着诋毁人的气势,那沈卫民就是杀人于无形。
沈卫民并没有在病房里多留,“我回家去让我姐过来,各位想谈什么事情,等我姐过来再说吧。”公社警察局一次性来这么多人,要说没事那是不可能的,至于是什么事,沈卫民大致猜到一些。
不过这单纯就是严家的事,他还是不跟着瞎掺和了。不过临走前,沈卫民还是倒了一杯水递给严庆林,“姐夫不是想喝水?润润喉咙吧,医生说保持心境,别让我姐的努力白费。”
沈卫民头也不回的走掉,病房里的气氛落到了低点。虽然有些事并不是自己造成的,但还是不必不可避免的在意。
一直到沈秀过来,几个人都没能说几句话。
“各位,实在是抱歉,我弟弟年纪小,刚才似乎任性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别介意啊。”沈秀说话带笑,然后开始给各位同事和严父严母倒茶。沈秀直接把严父严母也当成了客人招待。
接下来谈正事的时候,严父严母自然意见不少,不过刚开始同事们还会听他们的意见,越到后面越知道不能听他们的,到最后根本听都不听了。
他们心里也有疑惑,严父严母也是有文化的,这一股子胡搅蛮缠劲儿是怎么回事儿?
沈卫民的猜想后来得到了证实,他们此次确实是为了讨论核销医药费的事情。不过沈卫民并没有多问,公安局有自己的办事流程和应对办法,姐夫姐姐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二愣子,当知道自己该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