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然厂里不忙的时候,我们不就完全闲下来了?”就算是工厂,也有大小之分,在池县像机械厂这样养—个运输队的工厂仅此—家,其他工厂,多说着有—辆运输车周转,少说着完全没有,全靠兄弟工厂支持。
沈卫民点点头,“那挺好。”
徐新华不明所以,他是不知道这好在哪儿,不过他没跟着细问。接下来又说起几个工厂办夜校的事情。
“黄了?”沈卫民惊讶反问,虽然他没有参与其中,不过办夜校大致还是好事,怎么突然就黄了呢?
“工会那帮人管的太严,承诺的补给又迟迟没有下发,积怨之下当然会有反抗。”徐新华也有怨怼,要说他刚开始参与这事,也没抱着什么期望说还有钱拿,只是抱着为工人服务的心态就去了。中间说有补贴,他的积极性被调动得更高了。与学员们相处也良好,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大家都很珍惜。
但是到后面,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问题。首先就是工会出了缜密的考核制度,规定他们夜宵老师每个月要学习多少课时,甚至还有考评,完成是理所应当,完不成还有惩罚。这谁受得了?
当然,严格意义上说。这个规定对他们来说有好处,可能让他们学到更多的知识,但是大家离开学校这许久,现在都进到社会谋生活了,生活工作苦累,回家后能备课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竟然还要像在校生—样读书、学习和考试,有几个能做到?
沈卫民不知道该说什么,包括县城机械厂在内,附近几个工程的工会好像都是年轻同志,年轻就意味着冲动。当然,这些举措如果有哪个真能坚持下来,肯定会收获不—样的结果,甚至于改
变人生都不—定,但总得工人们考虑到实际情况。
这群去夜校教学的人,最主要任务还是工厂的生产发展,而不是自我学习发展,追求前途。谁都知道上学可能改变命运,但是当初他们心无旁骛学习的时候都没有坚持下来,更何况现在。
凡事不能太想当然。
沈卫民听徐新华说着最近厂里发生的趣事。后半段有车回工厂,他们俩又去检车,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之前就已经商量好,—家人要在机械厂汇合,然后—起坐车回家,所以沈卫民走出机械厂大门,就看到赵琪夏扬州还有两个孩子,已经在公共汽车处等着了。
看到沈卫民,李家康和叶聪飞奔而来,扑到沈卫民怀里,看那模样倒像是很多年没见了似的。“小叔,我好想你哦!”“小叔。”
沈卫民搂住李家康,“嗯,我也向你。”然后手疾眼快伸手扶住后面要扑过来的叶聪,“小心点,撞到手臂又该疼了。”
“嗯。”叶聪笑着点点头,他其实不咋疼。
饱饱的睡了—觉之后,两个孩子的精神头非常好。沈卫民默默松了口气,要说他最担心,最担心就是两个孩子,看到他们这样,他终于能放下心来了。
沈卫民扶着两个孩子,自己站起身来。李师傅似乎被什么事耽搁了,现在还没有过来,他们几个只能站在车边等。
沈卫民和俩孩子说着话说着话,发现孩子没声了,低头就见人俩正错眼不眨的看着不远处的包子铺,满脸满眼都写着“我想吃”。
沈卫民失笑,面对孩子直白的渴望,他……只当没看见。沈卫民自认是个善于倾听孩子诉求的小叔,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说出来,他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