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呢,几个还不会隐藏情绪的小孩,宁可到他这个陌生人身边都不围徐新华这个亲叔叔。
“这也就算了,你知道最可气的是什么吗?嫁到我家里的这一个个嚣张得跟什么似的,吃饱喝足还时不时往自己小家巴拉点。就我姐嫁到人家家里,那是洗衣做饭、挣钱养家全包,就这样还不得婆婆喜欢,时不时就被拎出来嘲讽一番,日子过得跟泡苦水里似的。偏还听不进人话,弄得跟我们要害她似的。”
说起这个徐新华就气的不行,人跟人的命运怎么差那么多呢,他爹妈顾不了自己亲生闺女,却得养着儿媳妇孙子,这是什么道理?
沈卫民只是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不是吗?徐进山是机械厂运输队的队长,工龄高,工资在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底下三个儿子都是正式工不说,还都在县城有住处,这一家的生活水平在整个县城可不多见,毕竟县城里多的是第三代都要结婚了还窝居在两间房里的家庭。但又怎么样,徐家不还是一地鸡毛……
徐新华也没想从沈卫民那得到什么开解。青年人最是性情,俩人有了共同经历,一起遭遇不幸,自然而然就走得近了。徐新华现在真的把沈卫民当成了朋友,才能如此自然吐槽起亲哥亲姐。
现在是夏天,澡堂的人却不算少。忙活一天,多的是人过来泡澡解
乏,权当个消遣。不然夏天天这么长干啥去啊?总不能每天关灯造孩子,再生下去,他老子得累死了。
当然最最重要的原因是,各工厂每个月都会给正式工发澡票,澡票过期就作废了,那哪能舍得不用?
两人找了个人少的池子跳进去,再出来脸颊通红。泡得很爽快,一整天累计的疲劳都抽走了似的。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俩人是被徐母唤醒的。
早餐是豆浆油条,吃过饭,两人一同去机械厂。
到楼下,徐新华迎着太阳伸了个懒腰,“到现在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昨天真的累很了。”
谁说不是呢?沈卫民拍了拍还有些发酸的胳膊,他还缺乏点锻炼。
俩小年青饱睡一夜,今天就差不多恢复了,到工厂的时候精神饱满。进办公室却是被徐进山的状态吓了一跳,只见他脸色暗淡,眼下一片青黑,比昨天看着生生老了好几岁。
“爹,你这是咋了?”徐新华把饭盒递过去。机械厂食堂早上也开,不过徐进山最好他们街头老槐树下的豆浆油条,只要有时间就会去吃。今天徐母起了个大早去排队,买给老儿子和他朋友尝尝,当然也不忘自家男人这一份。
徐进山接过儿子手里的饭盒,“先让我缓缓。”
真是操蛋!秦志峰不是个东西,自私自利还心狠,他媳妇更难办。昨天知道秦志峰被留在机械厂,她喊了几个娘家人半夜就杀了过来,要不是保卫科的老刘,他得被那几个老娘们儿生撕了。
到后面连吕厂长都赶过来了,她们还不消停,仗着自己是女同志撒泼打滚,蛮不讲理,气得吕厂长当场就报了公安。